但正因為如此,慕容紫英也被雲天河說動心了。
他是在瓊華漸漸恢復元氣的時候入了門,當時玄字輩的弟子們死傷大半,留下來的都成了高高在上的長老、執事,自然不會對他一個小孩子說什么,等他長大了,對那些長輩來說,十九年前那慘烈的兩場戰爭已經成了大家心底結痂的傷疤,那位驚才絕豔的師兄也落得如此悲涼,在難受之餘自然也不會告訴他。所以他第一次見到平素隨和的夙莘眼帶殺意,第一次見到平素溫和的元熹恨意難消,也明白雲天河的身世和瓊華有非常大的關係,但他翻遍了自己能夠得到的資料,都沒有找到雲天青這個名字,明明他已經是宗系弟子,能不被他看到名字的,莫非雲天青是上一代的秘傳弟子不成?
慕容紫英知道秘傳弟子在瓊華是什么地位,他對劍的造詣又非常深,早看出望舒的不凡,因此心中疑團越來越重。
因此,慕容紫英破天荒地點了點頭,說:“我會護著你們,你們儘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屏住呼吸,此乃我瓊華禁地,裡面不知道有什么,你們切不可大意。”
雲天河剛要說什么,韓菱紗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頭,終於讓他安靜下來了。
走過漫長的通道,便看見冰火兩重天,韓菱紗不由輕聲嘀咕:“一邊冷死、一邊熱死,這究竟是什么怪地方啊……幸好裡面沒鎮著可怕的妖怪。”
柳夢璃微微搖頭,輕聲說:“你們聽,有人在說話。”
韓菱紗不由哆嗦,心想著是修仙門派,應該不可能有鬼吧?
“師兄,雲天青和夙玉害得你如此淒涼,你還要為他們的兒子說話嗎?”正好此時,夙莘提高了聲音,讓幾人都愣住。
韓菱紗死命捂住雲天河的嘴巴,不准他說話,四人緩緩地朝冰天雪地的那一邊走去。
“夙莘,你該清楚,十九年前,我便堪破此關,再一次提升了修為。玄霽和夙玉對我來說,已經有如路人一般。”這個聲音極為好聽,冷銳而有磁性,雖然話語平淡,但可以聽出其中極端的高傲和自信,“夙莘,你心境波動太大,長此以往,不利於修行。”
“師兄,我以為我可以心如止水,忘記當年的一切的。但我看到那張和雲天青一模一樣的臉時,我就知道我錯了,我根本忘不了夙汐隕落前那絕望的眼神,我忘不了玄震師兄與夙瑤師姐訣別的慘烈,我忘不了當年瓊華是怎樣戰戰兢兢唯恐保不住幾十萬年的基業。我只要閉上眼睛,腦袋裡就全是這些場景,還有你,玄霄師兄,如果不是夙玉和雲天青,你此時應該已經霞舉飛昇與天地同壽,如果不是……你明明做了那么多,卻就是因為他們,在這片荒蕪的地方被冰封了十九年!”夙莘俯下身子,痛哭起來。
她生的美麗,性格又好,當年在瓊華有非常多的朋友,結果那些朋友或是和妖界戰鬥而死,或是中了毒藥沒等到解藥而死,更多的是被魔道人折磨死連輪迴都無法入……如果太清不死或是瓊華沒有失卻望舒,後來的正魔大戰根本不會發生,她很難不把這些都算到雲天青和夙玉身上去。
明夕玦看見夙莘這樣難過,他心裡也不好受。
雲天青和夙玉不希望戰爭,出發點是好的,但用錯了方法。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在最艱難的時候離開,更不應該把柳夢璃帶走,如果在妖界沒有降臨之前離開,也不會死傷無數;如果在換了解藥之後離開,也不會滋生那么多不滿。瓊華核心的弟子都是經常要下山歷練,斬妖除魔很順手的,或許他們只是沒有見過如此大規模的鬥爭,又或許只是因為那一次瓊華沒有站立在“正義”的立場上,所以他們受不了了。
歸根到底,還是內心不堅定,有承擔一切的勇氣,卻沒有想過或者是逃避想任何後果。
明夕玦不知道怎么勸夙莘,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轉移話題的方法,所以他說:“夙莘,你進來的時候,關了禁地的門嗎?”
夙莘一愣,臉色立馬變了:“我關了!”
“原來是故人之後。”明夕玦神識一掃,在強大的精神壓迫之下,慕容紫英被迫現形,被他保護著的三人也被那龐大的精神壓迫的無法動彈。
慕容紫英心中大驚,因為他年少有為,十餘年中縱使分心鑄劍都已經修到了金丹初期,堪稱難得的英才,整個瓊華能夠勝過他的只有元熹一人。他也見過元嬰期的高手,畢竟宗門大部分長老都是元嬰,掌門更是元嬰後期的高手,卻沒有想到,這個禁地中的人,僅僅是輕飄飄的用神識一掃,他就無法支撐。
夙莘一見是慕容紫英帶著三人,頓時心頭湧起濃濃的失望,剛要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