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膽子真夠大的!
老天派我來懲罰這個冒犯死者的壞丫頭。
我忍受著死屍的惡臭,從背後接近了阿香。在她剛剛反應過來時,我矇住了她的嘴巴,將她拖進旁邊的角落,並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黑布矇住她的臉,讓她無法看見我的臉。摸著她孩子般的後背,又摸著她成年人的胸口,我的血液衝上頭頂,幾乎要爆炸。我像條飢餓的狗,啃著她的上上下下,只想要撕開她的身體。然後,我將她撲倒在地上……十分鐘?二十分鐘?我記不清了。總之,我感覺自己的重量消失了,眼前變得一片黑茫茫的,一絲光都見不著。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離開的。等到恢復意識時,我已回到二樓走廊。直到一陣寒意貫穿全身,就像酒醒後的寂寞,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突然,一陣強烈的悔意充滿心底。
我是個畜生!
抓著頭髮,衝進衛生間,用手電照著鏡子裡的自己。果然是烏黑的眼圈,散亂的眼神,鬼一樣的臉。我趕緊出去換了身衣服,又用礦泉水洗了把臉,然後蜷縮在一家服裝店裡,好像自己剛剛被弓雖。暴似的。
不久,我聽到底樓中庭的喧譁聲,許多盞燈被開啟,樓上樓下響起紛亂的腳步聲。
原來底樓的哈根達斯店裡有四個重傷員被人用刀殺害了!還剩下最後一個倖存者,說殺手就是阿香——我的臉色變得煞白,似乎那個孩子般的女人,就拿著刀站在我跟前。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嗎?
半小時後,我聽說阿香死了。她在超市的地下一層,持刀突襲周旋等人,結果在扭打過程中,尖刀刺進了她的心臟——誰都搞不清楚是周旋刺的,還是她誤殺了自己。聽到這訊息,我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其實,殺她的人是我,也是我殺了那四個重傷員。
從這天凌晨開始,直到晚上十點多鐘,我把自己關在一個黑暗的小房間裡,等待世界末日拿走我的生命。但最後,我還是耐不住飢餓,跑出去吃了很多東西,又忽然想起了纖蓉。
於是,我帶了些食物和水,摸到八樓的美容店裡,開啟充滿藥水味的小房間。她的生命力可真頑強,雖然是一地的屎尿,卻還在不停地蠕動著。我撕下她嘴上的膠帶,又給她吃了一頓飽飯。
然後,她將一口痰吐在我臉上。
我平靜地用手帕擦掉了那團黏黏的液體,重新封住她的嘴巴,把捆綁她的繩子扎得更緊了。我不想看她那張已經浮腫的臉,也不想去碰她那被弄髒的身體。我只是用手電照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在說話——沒錯,我能看懂,她在說:“殺了我吧!”
“我不是天使。”輕輕地說出這句話,我離開了淚流滿面的纖蓉,將她留在黑暗、絕望、冰冷的世界裡。
一夜無眠之後,迎來了世界末日的第五天。
我盯上了那個叫莫星兒的白領。我發覺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心底持續燃燒著一團火,也不知是缺水還是什麼原因,我的嘴唇起了許多泡。我暫時忘卻了昨晚的痛苦與悔恨,強壓著慾望等待夜晚——雖然地底永遠都是黑夜。
第五夜,子時。
一身白衣的莫星兒終於出現了,她來到四樓的日本料理店。這裡散發著一股腐爛的魚臭味,來自斷電的冰箱裡各種刺身。我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面,卻不敢趁黑摸進去,因為聽到裡面還有個男人的聲音。我緊張地躲在店門招牌後面的黑暗中,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卻能聽出男人帶有滄桑感的獨特聲線——羅浩然!靠,莫星兒半夜裡摸到羅浩然身邊幹嗎?
這真的讓我心如刀割。那個穿著阿瑪尼西裝的男人,是整棟未來夢大廈的主人。而我不過是十二層寫字樓裡微不足道的打工白領,月薪四五千塊,買不起房也買不起車。我只能失落地躲在外面,直到十來分鐘以後,莫星兒彷彿白衣女鬼飄出日本料理店。她獨自走進逃生通道,卻在轉彎的地方蹲了下來,抱著腦袋低聲哭泣起來。
羅浩然對她做了什麼?不過,看她的衣服與頭髮還算整齊,應該不是我猜測的那樣。
她哭得那樣傷心,卻又不敢發出聲音來,以至於沒有察覺到我的逼近。就在她毫無防備的關頭,我從背後緊緊抓住了她,並用一塊毛巾堵住了她的嘴巴。儘管她拼命地掙扎,卻沒有辦法逃出我的手心,也無法發出求救的聲音。我不知從哪來的力氣,雙臂似鐵夾住她,感覺她不會超過九十斤。我把她拖到五樓走廊,進了一間最為封閉的店鋪,同樣用一塊黑布矇住她的眼睛,很快就褪下了她的衣裙。
我想,我還是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