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藍兮一震,茫然看向她:“玄月姑娘你……”
玄月柔柔一笑,又退了回去,大聲道:“藍公子正在授藝,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了,就此告辭吧。”
季凌雲未再說話,眼光向藍兮身後一瞟,騰然一亮。玄月順著他目光看去,笑道:“令徒看來已練完筆了。”
藍兮回身,瞧見常歡正站在廊下,瞪大眼睛抱著柱子望著他們,不禁怒道:“誰讓你出來的?畫完了麼?”
常歡撅撅嘴:“歇一會,歇一會再畫,師傅,我手好累啊。”
季凌雲從黑衣男手中接過盒子,急走幾步到了常歡跟前,將盒子遞向她,又指指那黑衣男道:“前日是不是他害你受了傷?”
常歡不接,將手背在身後,看看黑衣男陰沉的目光正盯著自己,搖頭誠實道:“我自己摔的。”
季凌雲笑道:“送你些好吃的糕點,吃了便不再疼了,拿著吧。”
常歡看著他盈笑的眼睛,莫名又是一陣心悸,慌忙向後退了兩步:“我不要,我早就不疼了。”說著退進了畫室,“我繼續練了!”
季凌雲忙道:“你叫什麼名字?”
話音未落,常歡已“砰”地將門關了個死緊。
藍兮看著這一幕,鬱悶不解溢上胸間,季凌雲說著要與自己交朋友,看起來似乎卻是對丫頭更感興趣一點,這到底是為什麼?
季凌雲略有尷尬,回身笑道:“令徒甚是可愛啊。”
藍兮突然覺得自己失卻了耐性,忍不住逐客道:“一陣還要授課,季莊主若無要事,就請回吧。”
季凌雲順水推舟:“既是如此,就不打擾了,告辭。”將那兩盒糕點放於廊下階上,抱拳施禮,帶著黑衣男下道離去。
玄月也一同轉身,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頭幽幽望了藍兮一眼,道:“你徒弟叫什麼名字?”
藍兮心頭一滯,別開目光,輕答:“常歡。”
玄月又道:“藍公子此次見我生疏得緊呢,莫不是因為收了個徒弟的緣故?”
藍兮蹙眉不答。玄月咯咯笑出聲來,裙裾一甩走了。
藍兮原地站了半晌,方慢慢踱回畫室,推門一看,常歡正趴在畫桌上發呆。
“歡兒,為何不練了?”
常歡抬頭看藍兮一眼,皺起鼻子道:“師傅啊,我們家沒有大門真不好,怎麼誰都能上來呀?”
天真話語逗得藍兮心情略好了點,輕笑道:“近些日子是熱鬧了些,以前可沒有這麼多人。”
常歡直起身又道:“那個……那個什麼莊主好嚇人。”
藍兮凝神:“嚇人?你怕他?”
“嗯,我一見他就害怕,心裡慌得很,不知道怎麼了。”
藍兮無語良久,踱到常歡身邊,摸摸她的腦袋:“專心練好你的畫,以後……師傅不會再讓你見到他了。”
唯尊大會(1)
酷暑寒冬交替,靜好歲月如梭。千山單絕俯瞰人世萬千變幻,巋然不動屹守滄海桑田。
今年的雪下得特別大,千山一片銀裝素裹,鑄巖岫岫白如銀,松柏鬱郁傲雪堅。雪封山路,既不得上也不得下,數月來,千山上幾無人跡,砍柴的,採藥的,又或是求畫的,都不見了蹤影。
時至傍晚,單絕頂峰的築中畫室裡,生了一盆暖火,周邊放著幾碗清水,堆了一箱獸炭。屋中寬大桌上,凌亂放著畫紙狼毫,幾幅梅綴雪山圖擱在側邊,桌邊立有一人,身著狐毛翻領的鵝白裙襖,長髮掠成蝴蝶髻,粉帶系作茉莉雲,兩簇娥眉,一雙雲黛,唇紅齒白,面若桃花,微翹鼻尖透著調皮,彎月眼中凝著欣笑,正俯身使小楷筆在乾淨的宣紙上勾勾描描。
吱呀門響,寒風吹入,帶進幾片飛雪。藍衫男子手收油紙傘,拂開撩頸黑髮,露出一張溫雅英俊的面容,他撣落肩頭雪花,踏進房來。見那人專心作畫,嘴角扯出滿意微笑,問道:“今日功課可完?”
來人正是藍兮,桌前少女本全神貫注落著筆,聽喚慌得抬頭,手忙腳亂將手下紙張揉成一團,迅速塞到桌下,結巴道:“師……師傅,你回來了。”
藍兮輕蹙眉頭:“歡兒,你又亂畫些了什麼?”
常歡已在桌下將那紙張毀屍滅跡,唰唰撕得粉碎拋進火盆中,嘻嘻笑道:“沒什麼,沒有亂畫呀。”說罷起身跳到師傅面前,指著桌上一堆梅花又道:“師傅你瞧,我全畫完了。”
藍兮搖頭:“你總是不聽話,我交代的功課不好好做,就愛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