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說話的蠻夫,說到用心算計,十個齊雲開也不是白琦的對手,可偏偏就是這樣的我,做起證來才沒人懷疑。更加沒人知道。當年那秦國太子確實是到了楚國,也確實進了大臣的府詆。只不過他進的是我齊雲開的府,而不是你白琦的府……嘿嘿嘿。這太子就是今日的秦王,我與他也算是一戰成盟,就算楚國再有什麼動靜,齊某卻是無所懼也。”說罷搖頭撫須,一臉的得意。
地上的白韶卿卻幽幽然地出聲:“所以……所謂的物證……不過是你和秦……和那人一同編撰出的莫須有的東西而已……”
“也不是莫須有。當時我確是想既然自己要做人證,物證方面其實已經不那麼重要了。畢竟憑著我和白琦的關係再加上我平日為人處事,有我站出來作證,沒人會再有質疑。是那秦太子認為,一定要有一個信的過物證,才能為我佐證。說起來這人很是了得呀,手段即狠人也聰明……”他和秦嘲風自當年起就成了盟友,時不時的他還要為秦送去楚的情報,因而這些年,他已經漸漸將秦視做自己的護身符,此時得意忘形,語氣上自然也不加掩飾。
“蓋有秦太子大印的書信自白府中搜查出來,先帝大怒,眾臣咬牙,白琦立刻便成了眾矢之的。凌遲滅族,是必然的。”他曲指在桌上輕叩,雖然事隔多年,可回想起來,當年一幕還是歷歷在目。
“所以……是你將那書信放在我們家的……”地上的人聲音輕輕。
齊雲開的回憶倒讓這聲音打斷,慌忙回了回神,道:“這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你們那白府,對我來說,可不跟沒門一樣。”說罷又笑了幾聲,才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裝模做樣的咳了咳,說道:“看在你是故人之子,你若是帶你爹向老夫磕上幾個響頭,老夫或許就能放你一條生路。”
他慢條絲理地撫須端坐,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那人,卻在此時忽然聽到一個極冷,冷到透入骨髓的聲音淡淡響起,語氣中全無片刻前的虛弱無力,反而顯得中氣十足:“這個頭,我怕你承受不起。”
011 宿命
如同當頭受了一悶棍,齊雲開撫須的手都還沒放下,全身卻已發冷,臉上神情未及變化,一絲笑容尤在唇邊,此刻都已被眼前所見生生凍結,手腳皆不聽使喚的他只能張目結舌地看著剛才還一動不能動的白韶卿,此刻竟已慢慢站起身來。
白韶卿神情冷淡,眉目清朗,哪裡有一星半點昏眩的模樣,她伸手輕彈身上的灰塵,眼眸中卻透著殺氣“你說的不錯,我們白家全是精於謀略算計的人,不是才說我和我爹極像嗎?怎麼你竟不長記性呢?”
齊雲開發僵的身體開始抖動,愕然注視著她,就是說不出話來。
“好一個耿直的齊宰相呀。今日侄女真是不枉此行,學到了不少東西呢。”白韶卿緩緩向前走來,齊雲開舌頭打結,可看她眼中殺氣凜然,卻也不得不叫:“你……你要做什麼?”
“怎麼齊伯伯認為侄女今日冒險現身,會空手而回麼?”
“老夫……我是朝廷命官,這裡是……京城重地……你膽敢……你也走不出去!”齊雲開嘶聲大叫,可喉嚨沙啞,聽來聲音卻是又輕又軟。
“這本就是一個死局,我早就說了,今天來到這裡就沒打算活著離開。”白韶卿眼中一閃,卻將上前的腳步停住,側頭朝屋的另一頭看去,那裡幽暗深沉,齊雲開不知她弄什麼玄虛,見她分神,便想趁機朝一旁邁步,哪知剛動彈一下,脖子上便覺一緊,白韶卿不知何時已經閃身到他身後,並以指叩在他頸部,齊雲開頓覺呼吸困難。他全沒料到她還有這一手,這下就連片刻前的僥倖心理都沒了,心中一涼,正腦筋急轉想著要怎樣開口求饒,卻聽白韶卿冷冷道:“出來。”
齊雲開一怔,他脖子受制,無法轉頭,此時屋內極靜,使得他終於也能聽到裡屋竟有輕輕地腳步聲一步步朝外走來。雖不知來的是誰,他卻是倍感振奮,不論來的是誰,只要能攪局拉住白韶卿,眼前的形勢就有轉機。
白韶卿扣住齊雲開,目光卻盯著那一側屋角,剛才她聽到腳步聲的一剎那,竟有片刻的慌張,以她如今的耳力,竟然到此時才發現屋內有人,此人身在府內,並且近在咫尺還能不讓自己察覺,看來確是一個勁敵。
其實她聽不到聲音一來是因為此人其實早就在屋裡等待,二來,她方才正逢心神劇震的非常時刻,人在激動時勉強把持內心活動已然不易,對身邊事物變化沒有立刻查覺其實也是在情裡之中。
白韶卿自然無暇去分辨這些,雙目緊緊看著黑暗中慢慢顯露出一雙腳,隨後燭光印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