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亦應新兵入伍,由他保薦編在了御林軍摹下。小六則在顏館學醫和顏天作伴,隔些日子便會來探望白韶卿。松花在離顏館不遠的巷子裡新置了一處小院,埋頭研習她的祖傳絕學。如今他們也算是一大家子人,朝夕相伴,其樂融融。
這團聚得來不益,對白韶卿而言,更是珍惜之極。只不過在這欣喜之中,另一個焦慮卻是與日俱增。
“真的一點也看不出端倪來麼?”她此時正在顏館,看著面前調配藥末的顏天。
“當時在元憶城為了防疫,大夥兒喝了不少湯藥,可能這使得他體內的毒素有所變化,所以他雖發作兩回,我卻一點也沒查出什麼來。若是他此時在齊壤,倒是可以再試一試,可如今他不在,我自然沒有法子。”顏天說著,轉頭看見她的愁容,嘆道:“若是真像他說的,這藥已經吃了近十年,怕是已經深入骨髓,便是查出來也無毒可解,更何況月影行事……我覺得此事太難,你還是另想法子吧。”
白韶卿轉頭望著窗外,小六正跟在一個藥童身後,進進出出地將些草藥拿出來晾曬,小臉上紅撲撲地,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她瘦小的樣子沒什麼改變,可是臉色總算是漸現紅潤,舉手投足間,往日那種驚慌失措地神色也淡了許多。
顏天忙了一陣手上的事,回頭看她還在出神,順著她的目光一看,便笑道:“小六這些日子膽子大多了,昨日還主動安慰病人呢,這孩子是往年受了太多驚嚇,日子安定些,她會越來越好的。”
白韶卿靜靜注視窗外,輕聲道:“就是因為想讓她過安寧的日子,才一定得找出那些人來。”
顏天聞言一頓,道:“可是穆遙現在不在月國,月影的潛毒無從尋起,你又怎麼從那些人裡把他們分辨出來?”
“總有法子的。”白韶卿淡淡回答,目光依舊停留在小六身上,語氣極為堅持。
相對於她們的安寧,楚紀兩國近日似乎也趨於平靜,除了紀國以延誤戰況為由處置了一批傳令行官之外,痛失大將的兩國都沒有新的舉措。在長平城疫症中得以全身而退的部份紀軍退至江北,相同處境地楚軍也同時後撤,而那先經戰火再成疫區地長平新平就此成了兩座死城,交界處綿延數百里,皆成荒涼。
可是不論怎樣,戰爭終是平息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現在兩國皆是沉默的態度,使人覺得這場戰亂,不論因何而起又因何而止,眼前所見,似乎到了結束的時候。百姓們無不為之鬆了口氣,於是,自楚凌光六年秋開始的這一場戰役,到了凌光七年的春天,終於散盡硝煙,邊界加固死守地城防也開始有了鬆動的跡象。
而歷來勤於廣通四國地月國卻在此時一反常態,不但加派至邊界駐守的軍隊並未如別國般得到召回,而且與其它三國相比,月界更是將邊貿斷絕,嚴謹城防,將整個月境死守地如鐵桶一般。京都齊壤,更是處處散發著緊張地氣氛,眾將每日都在殿內和月王商議戰事,各郡儼防布控,都是一再詳查。
與此同時,鐵軍內部的抽選也悄然展開了。
某日凌晨,鐵衛受命在校場集合,得到的命令,首先是將軍營全部換成大通間,以前十人一間的營房,如今要換成可供百人睡臥地大庫。八千人的鐵軍,分作了八個陣營,在城西城南兩個鐵軍校場內分別隔出四個帳營來,而更令鐵軍驚愕的,是御林軍的介入。
鐵軍與御林軍一直各施其職,由各自的將領帶隊,歷來互不相干,像這樣大批地御林軍湧入鐵衛帳營絕對是第一次。兩軍兵士都是虎視眈眈,直到雙方將領木歷與田青的到來,才將眾人的疑惑稍加安撫。
原來此次是月王因紀楚之戰而引發的第一次對京都軍士的格外重視,為防患於未然,也為了檢閱雙軍,才有了這次共同的集訓。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雙軍將如此隔營相望的就近練習來比拼實力!雙方將領的解釋話音一落,立刻在兩軍中引得歡聲雷動。
月王重商,這些年來,幾乎已經令鐵軍有身為雞肋之困,苦於沒有機會顯示實力,如今這個與御林軍的比拼,就成了改變鐵軍現狀的最好途徑。不僅鐵軍,便是御林軍,也在木歷的鼓舞下,高聲應諾,兩軍對望,都立了誓必要強過對方的決心。
歡聲雷動中,木歷田青卻是不約而同地將目光停在一邊校騎營行列中筆直站立地邵青身上,二人都是在昨日得到月王秘密召見,從而知道此次演練的訊息,而當時在場的,除了他們便只有這個邵青。木歷對此自然較為安然,只是田青的目光略顯複雜,在這年青人身上停留好一會,才緩緩移開。
即日起,便是集訓。在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