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海大富,給你老人家請安啦。”這聲音也是陰森森地,殊無恭謹之意。
只聽太后道:“你要請安,怎麼白天不來?半夜三更的到來,成什麼體統?”
海公公道:“奴才有件機密大事要啟稟太后,白天從多耳雜,給人聽到了,可不大穩便。”
我料想是跟當年的順治帝有關,按耐下內心緊張,細細往下聽,手中卻把匕首攥得緊緊,一等海公公有難,便是拼了命也要救他。(怎麼樣?最遊小雪大大,偶可是讓小桂子搏命了!保證還大大個活生生的海公公,呵呵……)
只聽太后哼了一聲,道:“有什麼機密大事,你這就可以說了。”
海公公道:“太后身邊,沒旁人嗎?奴才的話,被旁人聽去可不大好啊!”
太后又哼了一聲,說道:“你有話快講,何必拐彎抹角!你這奴才越發放肆起來了!你眼裡還有我這太后嗎?”
我心裡將這假太后一頓腹誹,什麼玩意,也敢教訓我的海公公,趕明兒個落在我手裡,保管叫你給海公公磕上一百個響頭!
只聽海公公道:“太后既然不想知道那人訊息,那也沒有什麼,奴才去了!”
那人?就是順治嘍?
卻聽得太后急問道:“你有什麼訊息!?”
海公公道:“五臺山上的訊息!”
太后又問:“五臺山?你為什麼說五臺山?難道他去了五臺山?”
海公公道:“奴才沒說有誰到了五臺山上。奴才只說,五臺山上,有一個人恐怕是太后很關心的。”
太后頓了一頓,道:“好,就算你是這樣說。他……他……那個人……在五臺山幹什麼?是在廟裡麼?”她本來說話極是鎮靜,但自從聽得海公公說到五臺山上有一個人之後,就氣急敗壞,似乎心神大亂。
海公公道:“那人是在五臺山的清涼寺中。”
太后舒了口氣,說道:“謝天謝地,我終於……終於知道了他……他的下落……他……他……他……”連說了三個“他”字,再也接不下口去,聲音顫抖得十分厲害。
我好生奇怪:“那個人和這個假太后又不是真夫妻?為什麼假太后對他這樣關心?”
只聽皇太后喘氣很急,隔了半晌,問道:“他……他……他……在清涼寺幹什麼?”
海公公道:“太后真的想知道?”皇太后道:“那還用多問?我自然想知道。”
海公公說道:“主子是出家做了和尚。”
太后“啊”的聲,氣息更加急了,問道:“他……他真的出了家?你……你沒騙我?”
海公公道:“奴才不敢欺騙太后,也不用欺騙太后。”
太后“哼”的一聲,道:“他就這樣忍心,一心一意,只……只是想念那……那狐媚子,把國家社稷、祖宗百戰而創的基業……都拋到了腦後,我們母子,他……他更不放在心上了。”
海公公冷冷的道:“主子瞧破了世情,已然徹大悟。萬里江山,兒女親情,主子說都已如過眼浮雲,全都不再掛懷。”
太后怒道:“他為什麼早不出家,遲不出家,卻等那……那狐媚子死了,他才出家?國家朝廷,祖宗妻兒,一古腦兒加起來,在他心中,也還不及上那狐媚子,這才突然出走。
哼,他既然走了,何必又要叫你來通知我?海富查兒,別忘了,你這個主子可是連你也不要了!!“她越說越怒,聲音尖銳,漸漸響起來。
這最後一句似乎是打到了海公公的心上,一時兩人都沉默下來。黑巾遮著海公公的臉,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見他身影微晃,竟一聲一聲咳起來,聲聲聽來,肝腸寸斷。
我這才了悟,為何海公公能對鰲拜下手,原來他心裡裝的早已不是當時的負心漢。
一個是少年帝王,一個是貼身伴讀,朝夕相對,日久生情原也屬正常,但那順治明明喜歡的是那個漢家女子——董鄂妃,還育有一子,那海公公呢?
咳聲漸止,海公公才道:“海大富只是個奴才,主子要與不要,那是主子的自由,奴才又能說什麼。只是主子走時千叮萬囑,命奴才說什麼也不可匯漏風聲,千萬不能讓太后和皇上得知。主子說道:皇上登基,天下太平,四海無事,他也放心了。”
太后厲聲道:“那為什麼你又跟我說?我本來就不想知道,不要知道。他心中就只牽記那狐媚子一個,他兒子登基不登基,天下太平不太平,他有什麼放心不放心了?”
海公公道:“可是主子吩咐,他還有一件事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