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身。”
二馬吃完了早飯,出離店,一直的出西門,順大路望前行走。約有七八里路,只見前面人山人海,正北有一座戲臺,尚未開戲。上邊有兩條對子,是:天下事無非是戲,世間人何必認真。南邊有無數的蓆棚子,都是各樣的買賣。西南上有一個坐西向東的飯館,是用席搭的棚子,四外都是花障,裡邊放著有七八個座兒,都是金漆八仙桌椅、條凳。裡頭掛著有兩大塊豬肉,作出來的各樣菜,都在案子上擱著。二馬瞧了瞧,夢太說:“大哥,回頭咱們找不著他之時,咱們在這個小飯鋪,喝兩盅酒倒不錯。”山東馬說:“很好。”
二人又望南走,方一進廟門,則見裡邊燒香之人不少。二人又出了山門,望前走。只見那一邊有一個賣藝的,身高九尺,穿著一件舊小夾襖,藍布中衣,舊抓地虎靴子,手拿著一根房椽子;面如烏金紙,兩道環眉,一雙大眼,約有二十多歲,站在那裡說:“列位,我可不是賣藝的,我是沒有錢啦,練兩趟。”說罷,耍了半天房椽子,招了好些個人。二馬回到西南上那個小飯鋪喝酒,方一進去,那裡邊有人,一瞧山東馬身穿紫綢子汗褂,玫瑰紫摹本的中衣,夾著綢綠洋縐的大褂,玉色綢子襪子,大紅緞子山東鞋,上繡三藍皮球兒;身高八尺,面如紫玉,頂心臥魚。一瞧馬夢太:身穿青洋縐大衫,薄底抓地虎快靴。二人落座,要兩壺酒,要一個拌肚絲、一個拌雞絲、一個炒肉片、一個溜丸子。那跑堂的有二十多歲,臉洗的又白又亮,身穿半截藍布褂,漂白襪子,青布雙臉靴,說:“二位還要什麼?”山東馬說:“不要什麼啦。”少時擺上菜來,拌雞絲、拌肚絲俱都少,惟有幾根肚絲、幾根雞絲,丸子如同核桃大,炒肉片微有幾片肉。山東馬說:“這菜賣多少錢一個?”跑堂的說:“你們吃吧,別問價錢。昨天有一個人在我們這裡吃飯,他一問價錢,把我們掌櫃的問煩了,叫人來打了一個腿傷胳膊爛,托出了好些個朋友來了事,給了三百吊錢才算完了,然後又給我們掌櫃磕了一個頭。”
山東馬一聽,怒從心上起,氣向膽邊生,說:“好哇,我非得問個價錢多少才吃哪!”馬夢太一聽,說:“不必如此。堂倌,你去把那邊的那兩塊肉,你拿了灶上,叫他給我們煮上,把那邊的菜都給我們拿來,吃完了我給錢。”少時,把所做出來的菜,又擺了幾張桌兒上,說:“你們二位吃完了再說吧。”二馬又說:“吃完了算帳。”跑堂的又叫小夥計:“去叫打手來,等著吃完了不給錢,好打他們二人。”說著,少時只見外面來了好些個人,都在二十多歲,好武的打扮,抱著一捆把打棍,在裡邊一站。
不知二位英雄應該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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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佟起亮誤遇山東馬 祁文龍大鬧高家窪
詩曰:
才見英雄定家邦,回頭半途在郊荒。
任君蓋下千間舍,一身難臥兩張。
一世功名千世孽,半生榮貴半生障。
那如早隱高山上,紅塵白浪兩茫茫。馬成龍與夢太在那高家窪賭氣吃酒,要了好些個菜,把飯館裡所有的菜都給要完了。跑堂的叫了一群打手,在旁邊站著,一個個威風凜凜,相貌堂堂,約有二十幾個人。山東馬瞧見那邊有一盆鯉魚,約有四五尾,山東馬叫他給拿到灶上,做得了拿過來,放在桌上。自己吃了一口,就把那一尾整魚扔在外頭去,又一連照樣扔了兩尾。
只見外面有一個黑大漢,就是方才賣藝的那個,把那三尾魚都揀起來。
方要拿著走,只聽得山東馬說:“且慢走,我來也!”成龍出去到了外邊,截著那大漢說:“你姓什麼?叫什麼?是哪裡的人?”那大漢說:“尊駕要問,我乃涿州人氏,姓高,名傑,別號人稱賽鐵蓋。我家中父母雙亡,自幼兒無人照管,我習學槍棒。我家中有些產業,都被我家中手下人騙去,剩我一人,家中無依靠,流落江湖,賣藝為生。今天是從早晨並未吃飯,我方才練了半天,也沒有一個人給錢,我無奈來此處,正遇尊駕在這裡吃飯,我揀了幾尾魚,打算著拿到那邊去用水洗洗,我好吃,不想被尊駕看見動問。”山東馬說:“我請你今天吃一頓飯。來,你跟我進裡邊去。”高傑跟隨在後,來到裡邊一瞧,菜蔬擺滿桌上。高傑落座吃酒。山東馬說:“你有膽子沒有?”高傑說:“膽子倒有,幹什麼吧?”山東馬說:“你把咱們桌上邊傢伙,你都打摔了,把他爐灶也給拆了,把他桌子也給他毀了。咱們吃完了飯,點著火,把他的天棚花障都給燒了。辦完事,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