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店,走吧。”店中夥計過來說:“二位客人,既來到此處,都不是外人,願意住北上房,就住在北上房,東廂房、西廂房,任憑二位隨便。”
原來這座店,坐東向西,一進大門望北一拐,北上房五間,東西廂房九、十間。二馬在院中站著發楞,聽見店中夥計直嚷,夢太說:“你把上房給我騰出來吧。”夥計說:“上房可不成。當時屋中可沒人住,由從頭幾天來了一個老頭兒,帶著一個姑娘,他白日就走,晚上必來。臨走之時留話,不準租賃別人。二位住東配房吧。”山東馬說:“不成,我非住上房不可!”夥計說:“既然如此,我把上房門給你開開,你們住在那裡就是。”夥計開了上房門,二馬進去落座,要酒要菜,二馬喝酒。
天正黃昏以後,只聽外面進來一輛二套車,小夥計在院內說:“老爺子,你來了嗎?我打算你今天不回來了。只因有一個趕車的曹爺常住我們這個店,由都中拉了兩個客人,到了我們這店裡,叫他住別的屋他不住,一定要住上房。我言上房有了客人住了,他說:‘任憑他是誰,總得讓我住上房。’你老人家住東配房吧。”那個老頭一聞此言,勃然大怒,說:“那裡來的小輩,好大膽量,莫非項長三頭,脊生六背!”山東馬在上房一聽,拉大環金絲寶刀出來,站在臺階之上,說:“我就是一個腦袋、兩隻膊膀,我就要住上房!”
只見櫃房裡出來一個掌櫃的,站在院中間,對著那後來的老頭兒說話,說:“老客人,不可聽我們那夥計的話,我們是人緣飯緣盡了,他說這話全不是買賣話。只因為上房住的這二位客人,到了咱們這店,人家問有上房才住哪,沒有上房就住別的店去。趕車的與咱們有交情,我知道你老人家常不回來,要知道今天你老人家回來,我等天膽也不敢把上房給人住。”那個老頭說:“好哇,我要是一個人也不拘,住在哪裡都行啦。我帶著我的女兒,我不能住一間房。既然如此,把東配房給我騰出來,我們住東配房就是。”山東馬在那邊上房臺階上站著,一聽這話也沒有氣啦。細瞧那個老頭兒:年約六十以外,藍哇哇的面貌,黃焦焦的透紅一部虯髯,身高九尺;穿二藍洋縐大衫,薄底快靴。自車內又下來一個年青的女子,約有十**歲,同著那個老頭兒進了東配房中去了。山東馬一瞧這個老頭兒,口內不覺失聲說:“龍”。他心中想著像個龍王的樣子,故此他才說:“龍”。
那老頭兒到了東配房,說:“女兒,把我的刀給我吧,今天遇見怕是對頭冤家。夥計,你倒說與那二位客人知,就說是我來拜他。”那個小夥計到了上房,只見二馬用完了酒飯,在那裡漱口哪。他說:“二位老爺,先前在這屋裡住的那個老頭兒前來拜訪二位。”二馬說:“好,請進來吧。”
外邊那個老頭兒隨來到屋內,一瞧二馬都是便服的打扮,身材,面貌俱皆端方。二馬一見他進來,二馬在北邊上坐著,南邊有個八仙桌,一邊有一個板凳兒。二馬說:“尊駕請座。”那個老頭在西邊板凳上坐下,問:“二位貴姓?”馬成龍本是喝醉了,說:“家住山東登州府文登縣馬家莊,你倒知道有一個臨敵無懼、勇冠三軍的山東馬成龍啊?那就是我。”方才說到“我”字,這裡夢太用眼一瞧馬成龍,山東馬改口說道:“那是我們的街坊。”老頭兒點頭,然後又聽夢太說:“我家住北京城安定門裡國子監,你可知道有一個瘦馬馬夢太?他也是我們街坊。”那老頭兒鼓掌大笑,說:“好,好,好!我倒聽傳言,人說有一個胖馬,名叫成龍;有個瘦馬,名叫夢太。說他們兩個人是拜兄弟,原來他兩個人明著是拜兄弟,暗中是夫妻。”馬成龍說:“他兩個人是夫妻?誰是公兒?誰是母兒?”老頭說:“馬夢太是第一的好朋友。”山東馬說:“胖子呢?那老頭兒說:“是個母。”山東馬把眼一瞪,說:“什麼?”老頭站起來,望外就走。山東馬急了,說:“你先等一等走!”老頭兒出離上房,直奔東配房。山東馬追到東配房門兒以外,說:“你那個老雞子進的!竟望我玩笑。”老頭說:“不可!我屋中可有女客。”
山東馬無奈轉回上房屋中,坐在那裡越怒越氣。夢太在旁邊直樂,說:“這個老頭兒是高眼,瞧你就像個母。”山東馬說:“你別裝呆傻啦!”天色已晚,二人安歇睡覺。
次日天明,起來開開門,叫小夥計說:“昨天來拜望我那老頭兒,他姓什麼?”小夥計說:“我們不知道。”成龍說:“你別讓他走,我跟他有話說。”小夥計說:“早就走了。我們還未起來的時候,有五更多天,交給我們打更的一個字兒,叫他給我交給你。”成龍說:“你拿來我看。”小夥計從懷裡掏出一個字兒來,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