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上她沒有受傷的臉頰,焰猛難得溫柔的在她耳邊輕訴呢喃自己的愛意。
東嶽王像一隻受傷暴怒的獅子,獨自守護著蜜雅;房內的死寂彷佛是另一個空間,除非必要,沒有人可以靠近他。
時間像被拉長了般緩慢流逝,蜜雅昏睡了十多天了,好久了,久到焰猛都覺得自己已經快被這巨大的憂心與壓力給吞噬,連他都開始懷疑蜜雅是不是從此就這樣了。
一如往常,焰猛對著蒼白的她說話,說著說著,突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忿怒,因為無論他說了什麼,床上的她總是沉靜。
他面帶寒霜,忿恨地開口:“蜜雅?優頓,你給我醒來,你還想睡到幾時?”
狂怒過後,房內又恢復寂靜,焰猛頹然倒人椅內,自嘲地搖頭苦笑。
“難道你真要石化在我面前嗎?”
像是聽見了他的恐懼與懷疑,蜜雅的手指輕輕動了動;注意到她這細微的動作,他狂喜地立刻握緊了她纖細的手。
“蜜兒……蜜兒,你醒了嗎?聽得見我嗎?”
蜜雅飄浮在深沉的黑暗中,像是睡在母親懷抱中溫暖安全,偶爾聽見熟悉的呼喚,想要回應,但尖銳的疼痛總是將她逼回,繼續沉沉地睡著,呼喚她的聲音愈來愈急切,帶著無與倫比的痛苦折磨著她;彷佛知道她會不捨,那個聲音總是如影隨形。
但怕痛的她總想多睡會兒,想多逃避些日子,直到剛剛那一向只有心疼和忍抑的聲音竟然帶著幾分忿恨,這讓她震驚地跌出黑暗,然後椎心刺骨的疼痛就這麼鋪天蓋地地朝她襲來,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好痛……她為什麼會覺得這麼痛啊!
蒙朧間,她看見一抹模糊的身影。終於撐開沉重的眼皮,眼前的人滿臉鬍鬚,雙眼充滿血絲。他發生了什麼事嗎?怎會變得如此憔悴?
“醒了!你醒了!”焰猛難以自抑地將她的手放到嘴邊親吻。“眾神,感謝您的恩典。”
“焰猛?”她沙啞地開口。
“很痛嗎?”
她虛弱地點頭。“我總是聽見你在叫我……吵得我不得不睜開眼……”
焰猛激動地紅了眼眶。
望著他,蜜雅慢慢憶起了一切。她可以安心了,看來焰猛終於恢復正常。見到他憔悴的模樣,忍不住扁嘴,俏皮地調侃:“想不到……東嶽王竟也會如此不修邊幅。”
“我這模樣還不是讓你給逼出來的。”他故作埋怨地瞅著她。
知道他寸步不離地守護,蜜雅不捨地輕嘆。“猛……你要吃飯要休息啊。”
“我等你起來和我一起吃。”
“傻瓜。”東嶽王竟然耍賴了,她難過地淌下淚水。“你這樣真教人不放心。”
“那麼你就快點兒好起來。”
疼痛讓她忍不住瑟縮,焰猛緊張地急呼:“蜜兒!還好嗎?我叫御醫過來。”
“不……不用。”
“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強。”
蜜雅深深望進他盛滿憂慮的眸,不捨地撫上他憔悴的俊容。
“猛,我愛你,真的好愛你,你沒事……太好了。”
“你傻了嗎?幹嘛擋在我前面!你這紙糊的身子,哪禁得起這樣的折騰?以後你給我躲得遠遠的,天大的事,有我頂著。”想到那日驚險一瞬間,焰猛忍不住低聲斥責。
“好,都聽你的。”她撒嬌地嘟起嘴。
不想說破,但是那逐漸消失的知覺和全身輕飄飄的感覺,讓她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她不怕死,只是……她如何捨得眼前的男子?
撐著模糊的意識喃喃說著:“猛,我……想再聽你說一次‘我愛你’。”
輕撥過她的發,焰猛寵溺地談著條件,引誘地說:“等你好了,我每天說給你聽。”
他……到現在仍不放棄啊!但與全身撕裂痛楚對抗的她,真的覺得累了,好想就這樣沉沉睡去。與死亡如此接近,蜜雅反而釋懷了,忍不住道出心中疑問:“猛……人死後還會記得生前的事情嗎?”
“等我們老了再來討論這個問題。”他臉色趨於難看地答腔。
真是個不肯面對現實的男人啊。
“不準再提死啊死的,我不許。”
不捨他驚白的臉,她柔順地點頭。“好,不說。”她抬手抹去他的眼淚。
“我讓東嶽王流淚了,真是罪過。”她扯嘴微笑。“嗯……猛,我不想忘記你,你也……不要忘了我啊。”
“別說了,蜜兒,你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