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自己是不是就真的只能這樣,真的變得孤獨無依了。很意外的是,她竟然在病房裡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莫老師,您怎麼來了?”夏楠看到莫川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掩不住的驚訝。
莫川看到走進來的夏楠,微微笑了笑,腳邊還放著一籃新鮮水果:“我來探病呀。”
說是來探病,可他的語氣卻很輕鬆,和他剛才規矩坐著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臉上的表情也難得的有些豐富。
夏楠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這段時間一直共事,但私下倆人並沒有什麼來往,想來他也是在學校聽人說起來她家裡的情況才來的。夏楠客氣地招呼他,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這麼冷的天,外面的雪都還沒有化,人家特地來這一趟,也的確是有心了。
莫川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甚至連膝蓋都是並著的,喝水的樣子也很認真,一口一口,到最後真的把那杯水給喝完了。夏楠正想給他再倒一杯,他倒先站了起來。
“夏楠,我們去下面走走吧!”
這個邀請著實有些突兀,他卻說得自然,夏楠倒不好拒絕了,只得點了點頭。
醫院的下面有個小花園,其實也就是在一個圓形花壇裡種著些植物,平時天氣好的時候,會有病人在這裡散步,現下天氣倒是晴朗,只是地面都還是積雪,整個小花園顯出別樣的清淨。夏楠和莫川一起走在不算厚的積雪上,留下兩排鞋印,夏楠的那兩個顯得毫無規則,莫川的腳印卻連成了筆直的一排,夏楠抬轉頭看了看他,這個漂亮的男人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走路的步子都像被專業訓練過似的,整個人顯得異常高挺。想較而言把自己縮在一身羽絨衣裡,連腦袋都快要縮排去的夏楠,好象顯得特別滑稽。
莫川走路的時候眼睛只看著前方,夏楠也不好搭話,直到走到一把長椅邊,他才轉過頭來看夏楠:“咱們在這坐坐吧?”
夏楠不自覺地看了看四下,這麼冷的天坐在露天看雪景實在有些奇怪,不過跟莫川相處久了也知道有時候這位莫老師的思維的確是有些不同尋常的。兩人坐下之後,莫川朝夏楠笑了笑,平時他並不是個很愛笑的人,今天這笑容好象是真的多了一點。
“夏楠,你知道,我的眼睛和正常人不大一樣,對嗎?”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平靜,甚至多了一些平時沒有的親近,夏楠老實地點了點頭,覺得他的語氣好象很輕易地就能獲得人的傾聽,即使她並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些什麼。
“其實,我小時候的夢想是能成為一名設計師,設計什麼都好,我的母親說我一歲多的時候就會拿起筆來在紙上塗塗畫畫,從小就對色彩很敏感,看到鮮豔的顏色就哇哇大叫,為了這個,小的時候他們還管我叫小孔雀。”莫川說到這裡,朝夏楠聳了聳肩,是個標準的西方化的無奈神情。
夏楠聽了也輕笑一聲。
“後來……你知道,我的眼睛變得不大一樣了,我就像一直生活在卓別林的時代,只是多了那麼點聲音而已。眼睛不好了,心和其他感官卻變得敏感起來,整個人好象都只剩下了黑白色彩。直到我遇到了一個人……”
莫川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睛裡透出一種難以察覺的光彩,夏楠知道他要說起的那個人一定對他意義非凡。
“你知道,我的鼻子很靈光,自從我的眼睛不行了之後,鼻子就特別好用,我總能聞到很細微的氣味,每個人每樣事物對我來說都有著特別的味道。而那個人聞起來,恩……就像這雪地裡的一顆新鮮的紅櫻桃。你知道嗎?那種櫻桃的味道。”
他笑著說,好象那個被他稱作紅櫻桃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她很調皮,總是不太聽話,卻又很熱情,很容易就投入到一件事中,投入了就無法自拔。我最生氣的時候會指著她批評,說她就是個不懂得長大的幼稚鬼。可她卻告訴了我一句話,她說,大人都是學壞了的孩子,所以我說對了,她從來就不懂長大。”
“她是個女孩子吧?”夏楠猜測。
莫川毫不避諱地點頭,嘴角誇張地往上揚了揚:“她說她出生在中國的南方。”
“所以,你就不遠千里地從國外跑來這裡找她?”夏楠笑了,幾乎脫口而出。
“怎麼我看起來還是像個外國人嗎?”莫川卻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夏楠怎麼就看出他是從國外來的呢?
“呵呵……”夏楠被他的神情逗笑,“不,你的中文說得很好,只是,你長得不像純粹的亞洲人。”
這話不知道有沒有真的安慰到莫川,夏楠只看到他稍微舒展了眉頭,思考了一下,然後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