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剔。
姜荀跟出來,看她煩憂,卻道:“你又何苦為難自己?”
姜姒咬唇,嘆道:“我也不知。”
兩人才說了一句話,便有姜荀身邊的長隨慌慌張張遞上來一封信。
姜荀與姜姒走著,順手拆開了信,臉上的笑容卻漸漸凝固住了。
“可是出了什麼事?”姜姒看他。
姜荀有一會兒沒說話,掐著信的手指已然捏緊:“是家裡出了些……喜事。”
他順手將信一遞,姜姒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看,才讀了三行便將眉頭皺緊,待看完,心道一聲“荒唐”,可也著實不知該怎麼勸姜荀。
四房老爺姜清嫡妻去得早,所有人一直以為姜清與其妻乃是伉儷情深,便是姜姒也這樣以為。
然而今日這一封信,才算是真正地道破了天機!
原來姜清竟一直在外面養有外室,如今那外室懷了身孕,姜清辦事回薛家口,竟將這外室帶了回來,要明媒正娶地讓她成為四房主母!
姜荀有兩個妹妹姜如姜好,都是嫡出,如今新婦要進門,還能有他們兄妹的好?
懷著孩子進來的,總不能沒個名分,又是正經人家出身……
姜荀破天荒地冷笑了一聲,卻道:“看樣子京城也留不得多久了,我要回家處理些事情。你自個兒在京城保重,若有個什麼事,一則你有傅臣,二則我與謝乙有些交情,你可問問他二人。”
“可你病還未好全……”
姜姒生怕他氣著,不想叫他這個時候回去,若鬧了起來,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姜荀對他娘情深,不過一個外室,也想要回家做妾?即便是姜清同意,也得問問他這嫡子同意不同意!他如今無意多言,只道:“過年時候我再來看你。”
說著,便已經轉身匆匆而去。
姜姒便看著他背影,忽然有些恍惚起來。
不管是此刻的姜姒還是姜荀,都不曾料想到之後會發生什麼。
姜荀就這樣急匆匆地走了,來得突然,也離開得突然。
聽見四房那邊的訊息,連老太太也氣住了,直罵姜清人還沒老就先糊塗了。
然而畢竟已經分家,即便有些事情,那也是四房的家事,半外不內的又怎好插手?
在老太太去天夷道場這幾日,姜姒也沒少做事,一則叫人盯了許姨娘,二則藉著如今掌中饋的機會,叫人調來了近一年來府裡添置綾羅綢緞的賬冊。
賬冊上記著綢緞名稱種類,從哪裡買來,花了多少銀子,最後又分到了哪裡。
她手裡有那一點秋香色的布料,查這些自然是想找出端倪來。
最後查到秋香色的蘇繡緞子今年只進了三匹,一匹在老太太處,一匹被老爺姜源撥給了衛姨娘,一匹則在姜媚這裡。都是女人……
那壓井石,可不是女人才能搬起來的。
不過好歹心中有個眉目,姜姒便暫時放下,接著便跟著老太太一起去天夷道場。
府裡姨娘們與周氏不去,爺們要上學,也不去,去的照舊是府裡的姑娘們。
天夷道場就在天夷道觀,位於城東,本就是天家賜名的道觀,香火一直挺盛,與城西的明覺寺齊名。
今歲大晉朝對戰北域大捷,多虧了國師大人,傳聞之中國師大人乃是雷神降世,手一伸便是四處炸雷響動,將敵軍炸得是粉身碎骨,這才在短短一個月之內便報了捷。
於是皇帝一高興,一擺手就封了問道子一個國師。
如今國師來天夷道場講道,京中自然權貴雲集,平民翹首,恨不能一瞻國師風采,見見活神仙。
來的一路上,姜姒都聽見這樣的傳聞,真是差點笑得打跌。
人人都當問道子乃是國師,是神人,卻不知問道子見了她,會是個什麼表情?
姜姒一想起來,就覺得壞心情都沒了。
上了山,老太太先去前面祭拜,府裡姑娘們便出來轉,姜姒自來不合群,索性自個兒帶著人出去轉,山側有長長的九百九十九級臺階,她們上來的時候走的是前面山道,不曾爬旁側的臺階。
八珍搶著上前道:“這九百九十九級臺階,傳聞只要誠心從下面一步步上來,就能得上清庇佑,心想事成,可靈著呢。”
姜姒笑笑,卻只從臺階頂上慢慢往下走,只問:“我要這樣走下去,可能心想事成?”
八珍一時無言,似乎被姜姒這話給震住了。
姜姒頓時失聲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