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韁繩,看前面姜府的馬車在寬闊官道上駛去,很快消失在夜色迷濛之中。
而後,他才鎖著眉,朝著另一頭而去。
謝方知還在喝酒,酒香氤氳,也慢慢跟上來,道:“女人心,海底針,不高興的時候多了去了。”
“你又知道?”
傅臣不大高興。
謝方知轉臉去看一旁高樓,但見月牙兒懸在樓角飛簷上,險險便要落下,他眼底的諷刺無人能看見。
然而開口卻是:“上知前世,下算今生,掌朗朗乾坤十數載,沐昭昭日月千百回。我謝乙啊,知道得可多……”
多?
傅臣只當他是玩笑話。
謝方知又道:“如今看你,當真痴情種。”
“痴情人總無情。”
傅臣接了一句,便打馬走了。
痴情人總無情……
這一句卻是說到了點上,不過傅臣的痴情,又算得了什麼痴情?
謝乙只覺得姜姒有哪裡不對勁,不過卻都是好事。
只盼著這一回,她能尋個如意郎君,別再栽了便好。
而這一盤棋,實不該犧牲如斯美人。
謝府與寧南侯府並不在一處,到了道口便該分行,傅臣也早已經離開,而謝方知只倚馬緩歸。
這二人,乃是背道而馳。
陽光道。
獨木橋。
謝方知面前,卻似乎只有一條路:絕路。
掌心中捏了一團紙,謝方知展開來看,也是無言。
“穠豔場中試澹泊,紛紜境上堪鎮定。”
墨跡倉促,只可惜也沒機會。
倒是今日蕭縱作為,叫他看不透。
謝方知忽地一聲低笑:“老趙這粗人,有豔福了……”
姜府此刻燈火通明,姜姒他們落在了後頭,在接近姜府的時候才與前面的馬車一塊兒停下來。
姜姒沒問傅臣與姜荀說的話,姜荀也沒問傅臣與姜姒說的話,兄妹兩個似乎約好一樣。
下車時,是姜荀先下去,而後卻向姜姒遞出手來。
姜姒吩咐身邊丫鬟道:“紅玉,你跑快兩步,向我爹與我娘說荀大爺來了,我們隨後便定省去。”
如今中饋歸還周氏,府裡一應大小事宜終於迴歸正軌。
至於衛姨娘,約莫還在上一回的點選之中沒回過神來。
下了車,姜姒便鬆了一口氣,抬眼便見前面姜嫵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那眼神裡帶著幾分忌憚。
然而那目光與她相觸之時,姜嫵似乎心虛,又似乎受驚一般,撇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