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猜對了。
姜姒的確需要喝兩杯。她坐了下來,謝方知坐在她對面,給她擺了盤碗杯盞,又斟了酒,他道:“要不先暖暖?”
需要暖暖嗎?
姜姒忽然想起來一句話,她端著酒盞,纖細的手指襯得那簡單的素青瓷酒杯更加清淡,卻道:“黃粱一夢世事冷如冰,謝公子覺得,這酒還有暖的必要嗎?”
雖然是她設下的套,可傅臣真的就跳了。
女人總是矛盾的,她對傅臣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只是那種感覺……
太複雜。
一言難盡,也只有一飲而盡了。
“咳咳……”
酒入喉,姜姒嗆了一下,謝方知就這樣看著她,也沒上去。
她這般,還不都是為了傅臣?
即便是不如想象之中那樣喜歡,傅臣也是她的青梅竹馬,更何況這件事是她自己設下的套,未必不等於她親自將傅臣推開了,也未必不能說是她給了傅臣推開她的機會。
姜姒道:“如今種種,是我自己選的。”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眼淚都往心裡淌。
酒,一杯又一杯。
姜姒的酒量其實不大好,她只是心情壞了,這幾天在家裡人面前什麼也不說,若無其事到了極點。
可只有在謝方知面前,她才能痛痛快快地發洩出來。
只因為,謝方知與她同病相憐。
謝乙就這樣看著她,而姜姒沒有看他,她只是在喝酒,一杯,接著一杯……
等到兩眼迷濛透著微醺,姜姒便也笑了出來:“我倒忘記,你還一杯沒喝了。”
“別喝了。”
謝方知看不下去,終於起身來,將酒杯從她手裡拿過來,手指碰了姜姒的手指,便像是觸了什麼電一樣。
她的手指,像是她的臉一樣燙,被酒液燒紅了的。
伽羅香的味道,不曾從她身上散去,反而絲絲縷縷地鑽進他心裡。
著了魔一樣,他慢慢將手掌貼在了她後心,又顫了顫,感覺自己掌下的軀體,軟成一灘水一樣,可轉眼他又發現這是自己的錯覺。
姜姒的眼迷著,波光瀲灩地,臉上有淺粉的顏色,她微微仰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謝方知,纖指一點,呢喃一般嘆道:“我不是個好人……你……呵,謝乙你,對我,起了色心。”
聞言,謝方知忽然低笑起來,他被看破了。
但是,何妨坦然一回?
他淡淡道:“謝某無時無刻不對四姑娘起色心。”
一眼美人,一眼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