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往日只遠遠看著,不曾有太多接觸,今日一見,才領教了什麼叫做唇舌之利。
只是好歹人家救了她,姜姒不好太恩將仇報。
她心裡勸自個兒:謝方知此人不錯,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天知道這一位是不是豆腐心。
姜姒也懶得管那麼多,將一雙手泡進銅盆裡,一方繡帕沾了水,仔細擦洗起來,才漸漸將指縫之中的鮮血給清乾淨。
謝方知遠遠看著美人淨手,只覺她兩肩若削,腰細不盈一握,骨肉均亭,略低首俯身,便覺姿態雅然,又兼雪膚冰肌,明眸善睞,粉唇膩脂,乃是上上美人之選。
他心思微動,見姜姒回頭,卻自然地收了目光,只道:“高門大戶多汙濁事,四姑娘原不必太放在心上。”
這話原是好心,可姜姒聽來卻有些刺耳。
高門大戶多汙濁,也不是這樣汙濁法,興許裡頭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這事即便要處理,都要慎之又慎,傳出去怕是要壞名聲的。
“多謝謝大公子提點。”
只是謝謝提點?
謝方知笑笑,不介意:“時辰不早,四姑娘不能多留,改日若有機會再聚吧。”
若非這一回謝方知救場,姜姒興許一時難以接受之下,會把事情鬧開,如今冷靜下來再一想,法子也就多了。她朝著謝方知斂衽一禮,這才開了門,上了走廊,只作無事地離開了。
屋裡謝方知眼一掃,瞧見銅盆邊沾了血汙的繡帕,只過去拿起來,還能聞見淡香。
他捏緊了這溼潤的繡帕,又慢慢放下去,回頭來走到雕漆桌旁,看一眼僅剩在桌上的那一隻茶杯,手指搭在杯沿上,謝方知想了很多。
如今七皇子勢頭正盛,蕭縱心機深沉,蕭祁又能好到哪裡去?
謝方知是滿心的鬱氣散不開,這一盤棋下得他有些心力交瘁。
若非七皇子從中作梗,哪裡來那樣的結果?
“朋友妻,不可欺……”
謝方知自嘲地笑了一聲,端起來如喝酒一般一杯飲盡,扔了茶盞,聽它骨碌碌滾動下去,摔了個粉碎。
“啪”地一聲,這禪房裡更寂靜了。
謝方知回看還燃著香的銅爐一眼,口中全是苦味兒。
這茶,原該多放些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