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節目,十分熱鬧。
我對這些半點不感興趣,跟他聊了幾句,把話鋒一轉,又說到遮龍山,我藉著抓蝴蝶的名義問茶葉販子那裡的地形。
茶葉販子說他雖然是當地人,但是遮龍山的山脈就象是這裡一個界碑,很少有人翻過山去對面。那邊毒蟲毒霧很多,蚊蟲滋生,山谷中潮溼悶熱,瘴氣常年不散,已經在那裡失蹤過很多人了,當地人沒有人願意去那裡。另外一個就是遮龍山太高,上面又有雪線,天氣變化多端,冰雹、大雨、狂風等等,說來就來,剛剛還晌晴白日,轉瞬間就會出現惡劣的天氣。如果沒有大隊人馬,想爬遮龍山是十分冒險的。
司機自從撞碎了裡面全是蛆蟲的石俑之後,車速就慢了下來,想必他也是擔心撞到那種東西不吉,所以儘量把車開得平穩一些;加之已經漸漸離開了那段山崖上的險路,我們總算鬆了口氣,胖子也活了過來,正好聽見茶葉販子那幾句話,忍不住問道:“哎,這什麼山,聽上去有幾分象是當年紅軍爬的雪山?不知是不是同一座?”
我對他說:“紅軍爬的是夾金山,跟這遮龍山不是一回事,還要往北很遠。不過你剛才看見瀾滄江的懸崖激流與不遠處的金沙江差不多,你要是想加強傳統思想學習,可以跳下去遊一圈,體會一下主席詩詞中‘金沙水拍雲崖暖’的意境;然後再攀越遮龍山,就只當是重走一回長征路,爬雪山過草地了。”
胖子說道:“戰士的雙腳走天下,四渡赤水出奇兵,烏江天塹重飛渡,兵臨貴陽抵昆明,這都是在折的;要走長征路,就得實心實意的從頭開始走,從半截走哪成?你這明顯的是投機主義傾向。”
我們閒談之間,汽車停了下來,茶葉販子趕緊招呼我們下車,要去遮龍山從這裡下車最近。除了我們三人與茶葉販子,同時在這裡下車的還有另外兩個當地的婦女,一個三十多歲,揹著個小孩,另一個十六七歲,都是頭戴包巾、身穿繡花圍裙。她們身上的服飾都是白底,當地人以白為貴,應該都是白族,不過這些少數民族並不是我們想象中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的樣子,不是節日的話,並不著盛裝;加之這裡各種少數民族都有,有時也不易分辨。
我本不想和這些人同行,但是熱心的茶葉販子告訴我們,在人煙稀少的地區要結伴而行,互相幫扶照顧,這是當地的習俗。Shirley楊以前工作的時候經常和美洲土著人打交道,知道這些當地的習慣,外來的最好遵守,否則容易發生不必要的衝突。於是便與這三人同行。
這一地區全是高山深谷,人煙寂寞,山林重重,走遍了崎嶇山徑,盤旋曲折,原來從下車的地方距離遮龍山還有好遠的路程。我這才暗中慶幸,虧得沒跟這些當地人分道揚鑣,否則還真不容易找對路徑。
在山裡走了有兩個多鐘頭,終於到了遮龍山下。這裡並沒有什麼民居村寨,便有些採石頭的工人也都住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山下只有一處為來此地做茶葉生意的商人提供食宿的客棧。與我們同行的兩名白族女人便是這間彩雲客棧的主人,是外出買東西回來。這裡出山一趟十分不容易,所以要一次性買很多東西,大包小裹又帶著個孩子,我和胖子學了雷鋒,不僅揹著自己的幾十斤裝備,還幫著她們拎米和辣椒;到地方的時候,已經累得腰痠背痛。
客棧裡除了我們六人,再沒有其餘的人。當地人很淳樸,外出從不鎖門。有過路的客人經過,可以自己住在裡面,缸中有水,鍋中有餌餅和米,吃飽喝足睡到天亮,臨走的時候把錢放在米缸裡,已經成為了約定俗成的一種行為,從沒有人吃住之後不給錢。
帶小孩的白族女人是彩雲客棧的主人,是個年輕寡婦;十六七歲的女孩是她丈夫的妹妹,是漢族,小名叫孔雀,一雙大眼睛,十分活潑可愛,穿上民族服飾比當地的女子好看得多。遮龍山下只有她們這裡可以歇腳住宿,從這裡向南走一天的路程,那裡產一種霧頂金線香茶,經常有客商去那邊收購茶葉,每次路過都免不了要在彩雲客棧落腳。
老闆娘對我們幫她搬東西極是感激,一進門就帶著孔雀為我們生火煮茶做飯。沒多久,孔雀就把茶端了出來,胖子接過來一聞,讚道:“真香啊,小阿妹這是什麼茶?是不是就是雲南特產的普洱?”
孔雀對胖子說道:“不是的,這是我們本地山上產的霧頂金線香茶,用雪線上流淌下來的水沖泡了,每一片茶葉都像是黃金做的,你嚐嚐看,是不是很好。”
胖子說道:“不喝就知道好,也不看是誰泡的茶。”說著話掏出煙來分給我和茶葉販子,一邊喝茶一邊抽菸,等著老闆娘給我們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