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驚鴻笑得彷彿她是個三歲的孩子:“哈哈,多可笑的問題。戰楓既然說曹人丘是兇手,自然可以拿出證據來,可是這證據又有誰敢真正去查一查呢?嘿嘿,烈火山莊是什麼樣的地位!”
“那麼,”如歌的眼睛亮得驚人,“你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怎樣,為什麼又要胡說八道,指責戰楓是找曹人丘做替死鬼?!”
雷驚鴻瞪大眼睛!
這個品花樓的小丫頭、做燒餅的小姑娘居然當面罵他胡說八道!
他彷彿才第一次打量如歌。
她在生氣,倔強的眼底似有火焰燃燒,鮮豔的紅衣烈烈飛揚,她整個人就似一團烈火,強烈逼人的氣勢讓他一時滯怔。
雪撥弄琴絃。
琴音如屋外突然開始飄落的雨。
雷驚鴻忿然道:“曹人丘本來就是替死鬼!我敢用腦袋擔保,殺死謝厚友的必定是天下無刀的人!只是戰楓顧慮到各方利益,才將曹人丘推出來送死!”
“你胡說!”
如歌怒吼。
雷驚鴻氣得大笑:“做燒餅的臭丫頭你知道什麼?!執掌天下武林,靠的不是事實真相,而是局勢的需要!需要曹人丘是兇手,他就只能是兇手!”
雪輕道:“雷郎,夠了。”
如歌氣得身子發抖:“如你所說的天下武林,不要也罷!如果曹人丘不是兇手,誰也不能誣陷他!”
雷驚鴻畢竟年輕氣盛,雖然不想惹得雪不開心,但被如歌一頂,依然忍不住冷笑道:“只怕他已經變成死人了,是不是兇手有什麼要緊。”
“你說清楚!”
如歌聲音微顫。
雷驚鴻抱住雙臂,悠然笑道:“戰楓豈能容他活下去,定是要將他滅口的,只不曉得,那個謝小風是否可以活下來。”
如一盆涼水從頭至足澆下!
如歌驚怔當場。
雪寒聲道:“雷郎,你話太多。”
雷驚鴻見他俊容含怒,象冰層中煞白的雪花,不由心中打鼓,恬著臉笑:“好,好,我就此閉嘴。”
這邊。
屋門象被狂風劈開!
如歌咬牙奔出了出去!
天空陰沉得象化不開的噩夢。
烏雲濃密。
街上早已沒有一個人。
紅衣的如歌在雨中奔跑,她已顧不得擔心會不會被人發現在使輕功,她要用各種辦法找到戰楓!
她一定要找到戰楓!
雨,自大開的屋門飄進來。
雪的手指撫弄著琴絃。
沒有曲調,是一聲聲高音的嘆息……
夏日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太陽燦爛地自雲層鑽出來,映照出荷塘金光閃閃。
滿塘碧綠的荷葉在陽光映照下,搖出清香。
曹人丘面色蠟黃,額上淨是豆大的汗珠,他驚恐地望住面前的藍衣少年,聲音顫抖而乾澀:“師父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他!”
只在一夜間,他從披麻戴孝的半子,變成了殘殺師父兼岳丈的兇手。自烈火山莊宣佈謝厚友是為他所殺的那一刻,他知道他的生命已經結束了。沒有人會相信他,人人認為烈火山莊是永遠正確的。
可是,他不想死!
他要逃出平安鎮,找一處遠避世人的地方生活下來。原本只想一個人走,但被機靈的兒子發現了,一定要同他在一起。於是,他帶著九歲的小風開始逃亡。
只逃亡了半個時辰。
逃到鎮郊的這個荷花塘。
戰楓和鍾離無淚出現在他面前。
謝小風覺得爹很奇怪。
爹為什麼要那麼害怕地對藍衣男子說爺爺不是他殺的呢?爹怎麼會去殺爺爺呢?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爹要離開平安鎮,為什麼要偷偷地走,使他來不及跟夥伴們道別,也沒辦法同漂亮的雪哥哥和如歌姐姐約好什麼時候再見。
謝小風吃驚地發現爹的腿在發抖,他心目中頂天立地的爹在滿額冷汗地對藍衣男子不停地說,爺爺不是他殺的。
可是,那藍衣男子似乎根本沒有在聽爹的話。
風,帶著荷葉清香,微微吹動戰楓的發。
戰楓沒有拔刀,高大挺直的身子靜靜站立。
他一身深藍的布衣;頭髮濃密而微微卷曲,幽黑得發藍;右耳有一顆幽藍的寶石,映襯著他幽黑得發藍的雙眼。
他的眼中卻突然有了抹碧綠。
荷塘中碧綠的荷葉,綴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