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央,溫葉無聲瞧著朝自己走近的男子。
紅衣錦帶,步履沉著。
徐月嘉緩步走至溫葉左側,周遭恭喜聲、起鬨話從未間斷,溫葉垂眸,視線之內只餘一雙喜靴及半截微動的喜服下襬。
二人朝溫父與沈氏行了一禮。
禮畢,溫葉手中被塞了喜綢一端,同時,骨節分明的手抓住喜綢另一端,二人默契轉身時的那一瞬間,不期然對視上,穿透皮囊的喜悅下,是一片平靜的湖面。
就這樣,倆人隔著不長不短的距離,一步步走出溫府正門。
在跨出最後一道門檻時,溫葉步子頓了一瞬,今日踏出這道門,便意味著她要再次開啟一段未知的人生。
那這算不算是她的第三次投胎呢?
前面的徐月嘉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停猶,不動聲色慢下腳步。
花轎一路從溫家來到國公府,於正門前落轎。
溫葉緩緩從花轎中走出,這時一隻手伸過來,指根略長,掌心薄而修寬,不似溫葉見過的讀書人的手,比如溫家長兄的,細且纖長,只執筆的幾根指節處生著薄繭。
近前男人的手,似蘊藏著無窮力量,深不可測。
在一片歡聲喜語下,溫葉將自己的手放入徐月嘉掌中。
國公府的老國公夫婦已逝世多年,是以,他們跪拜的是二人的牌位,一系列流程過後,溫葉被迎入婚房。
待最後一道合巹酒過後,已是深暮。
閒雜人等離開,除了候在外間的婢女們,屋內只剩溫葉和徐月嘉。
掀了蓋頭後,溫葉第一次瞧清徐月嘉的面貌。
確實有讓盛京女子一見誤終生的資格。
如清風似柏的身影,轉過身來,疏眉朗目,卻偏偏一身紅衣,憑添幾分欲色。
匆匆一瞥,足以惑人心神。
然溫葉眸光始終平靜,只在最初有過一瞬對美好事物的驚豔。
“想吃什麼,喚婢女去端。”徐月嘉沉聲道,“我晚點回來。”
說完也沒等溫葉應聲,就離開了新房。
溫葉等人一走,立馬松肩捶背,同時朝外喊道:“雲枝。”
“夫人。”雲枝進來時,手上端著托盤,上面放了幾樣點心,“桃枝和柳芽姐姐去端熱食了,您先吃兩塊軟糕,墊一墊。”
溫葉卻道:“快快快!把我頭上這東西拿掉,太重了。”
戴一天,脖子都要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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