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選了這個科室的周檸琅,以為自己早就無堅可催了。
從浪蕩野欲的遲宴澤身邊成功逃開,就是她人生最大一場受傷後的重生,她活下來了。
於是,她可以面對任何辛苦的職業,乏味的人生,平凡的老去。這些都是小事。
沒有什麼能比愛上遲宴澤,努力朝他奔去,最後卻帶著渾身的傷,為這份愛認敗更能摧毀周檸琅。
直到這一刻,五年了,五年時間過去了。被她刻意遺忘的遲宴澤在電話裡跟她扯著嗓子吼,說她是他女朋友。
周檸琅崩潰了,她鼻子酸得厲害,忽然好想哭。
她怎麼是他女朋友了。
他女朋友多得可以把她現在身處的這個三甲醫院地下負一層停車場填滿,她根本不屑於做。
時過境遷那麼久了,他卻偏要奔到她面前,蠻橫的給她冠名。
周檸琅是遲宴澤的女朋友。
操。
從來不罵髒話的周檸琅甚至在心裡爆了一句粗。
安靜了幾秒,她平復自己的情緒,剋制的告訴他:“遲宴澤,我們分開了。是分開,不是分手。因為我從來沒做過你女朋友。”
“周檸琅,我從來沒答應過分開。”遲宴澤嘴裡的煙沒了,他口齒清晰的說。
“遲宴澤,別發瘋了,別把年少時候那些遺憾當做你如今想要再度荒唐的籌碼。我們早就結束了。”
說完這句話,周檸琅結束通話電話,把那個來電的陌生號碼拉黑了。
她終於被他逼到絕境。她要再度鑽回自己的保護殼裡。
周檸琅啟動引擎,車載音響自動開啟,她將油門踩到最底,一秒提速80邁,奔出燈光幽暗的停車場。
終於見到日光了。
明亮從四面的車窗襲來。
歌聲從植入音響流淌。
還是那首她當初分開時,她唱過給他聽的歌。
曾經,盲目到望晚空等黃昏。
麻木到願發生的蠢事持續發生。
床前無明燈,提示每日重新做人。
我不變,怎改變一個人。【注1】
邁阿密藍的保時捷Macan駛過輔道,滑入下班時間的車流。
只是路過一個紅綠燈,周檸琅就發現自己的視野越來越不清晰,她撥了一下雨刷刮片,才發現不是車窗溼了,是她的眼睛溼了。
喜歡一個人十年,他卻根本不知道,把她對他的感情全部當成是他追逐遊戲的資本,這種心情,此生周檸琅怕是根本找不到人傾訴。沒人能感同身受。
微信叮一聲,是母親嚴卉發來幾張照片。
【檸檸,你看,今天媽媽幫你整理你大學時候的照片,那時候你剛入學。】
【有軍訓時候的,有在文娛表演上表演大提琴的,還有我們大三時候來看你,一起去什剎海遊湖拍的,還有你後來去璃城醫院實習時候的。】
周檸琅趁紅燈間歇檢閱微信,指尖輕輕滑過那些年少時的照片。
往昔往事像暗夜潮水一樣,鋪天蓋地的朝周檸琅捲來。
她喜歡上遲宴澤是在很久很久之前,
但是遲宴澤以為是從大學時才開始的。畢竟大學時的遲宴澤是那麼耀眼,周檸琅是那麼平凡,他留意到她,一開始也不過是因為她是他其中一個女朋友的室友。
*
北清大的開學日定在每年的九月一號。
十七歲的周檸琅離開坐落在江南的老家揚城,孤身去京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