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是突然想起御書房還有幾本摺子未批,所以才離開了會兒。”司空燁面色沉著,無任何異狀地扯著漫無天際的謊言。
“原來如此。”比演戲,筱桐自認絕不比司空燁差。打心底裡,筱桐已然認定了司空燁定是去了哪個嬪妃的宮裡。
司空燁見筱桐接受了自己的解釋,心底長出了一口氣。可是,氣還沒出完,立刻便被筱桐下一句話給噎了回去。
“對了,我不習慣別人伺候我梳洗,你還是叫環兒過來吧。”筱桐繼續面無表情地扔炸彈,給出了溫柔一刀。那語氣,相當和平,相當的有事好商量。
司空燁則是頓覺焦頭爛額。什麼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現在這狀況就是典型的例子。
“我看不用了,反正你在龍清宮也只是暫住,先讓環兒把鳳儀宮收拾收拾吧。”司空燁這話說得很是勉強,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
筱桐一聽便知有異,倒也並未揭穿。仍舊面若平和,鎮定異常,不明所想。
司空燁偷眼觀察,見筱桐沒再說什麼,方才鬆了一口氣。但不知為何,心底裡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又說不出具體是哪裡不對。
一時間,二人皆是不語。整個寢殿內頓時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這種不對勁的感覺,直到下午進御書房議事時,才漸漸散去。
筱桐今日並未如昨天那般到屏風後休息。一來,她了無睡意。二來,司空燁雙手緊箍著她,根本不讓她離開。那架勢,好像實在無聲地命令,就算是要睡覺,也得睡在我懷裡一樣。
顧青和張銳見了此情此景,眼中皆是閃爍著曖昧促狹地笑意。
可那兩個正主,倒真不愧是夫妻,全無半點兒不自在,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
同一時間,京城的全興客棧之內,姜問立於窗前,著一身雪白色華衣錦袍,雙手背後。
此刻的他,眉宇糾結,眼神凝滯,若有所思。如妖孽般的俊顏愁容滿布,心下也是一片茫然。
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將筱桐帶離司空燁的身邊?
昨夜他離開鳳儀宮之後,並未多在宮內逗留,便直直回了客棧。翻來覆去一夜未睡,仍是茫然無措,司空燁這回顯然當真是對筱桐動了情,不然也不會如此花心思半夜出現在鳳儀宮。這讓他多多少少心生愧意,畢竟是多年的師兄弟,反目成仇?他不想,但是眼下的情況,他又能如何?又當如何?
心念輾轉,他無所適從,但又不想就此放棄。姜問的心,無時無刻不是矛盾地掙扎著。
若放在以前,司空燁對筱桐無半份感情,甚至廢后的意念異常堅定。那麼,他完全可以心無愧疚地去爭去搶去爭取。可是現如今,他動心了,那個從來不曾動情的師弟動心了,他還要搶嗎?
如果可以,理智上,他很想放棄,可是心底裡的呼聲卻是不定地叫囂著,不要放棄!
就在他反覆掙扎之時,小堰已是立於姜問身後神色間滿是不明地觀望了許久。
那窗戶外面,除了人來人往的街景,還有什麼值得主子這般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個沒完的?
“主子,皇上那邊傳來訊息,說是皇上病危,要您趕緊回國。”
終於忍不住了,小堰原本是想等姜問回過神來之後才說。可是,依著眼前的情景目測下去,估計等他回神,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所以,他只得出聲將自家主子的魂給拉回來先。
“病危?”姜問總算是回了神,臉上卻沒有半分焦急,只是充滿了狐疑,“你確定那老頭兒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看看看看,哪有人這麼說自家老子的。偏偏如此無禮的話由姜問口中說出來,愣是讓人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呃……皇上派來的人是這樣說的。”小堰徹底無語,每次姜問一聽到皇上的事兒,不是漠不關心就是滿面嘲色。
“既然如此,那便啟程回國看看吧。”不過接下來,姜問並未讓小堰失望,竟然說出了小堰已經盼望了不知多少年的話語。
“還愣著幹什麼?今兒就出發!”姜問見小堰像一尊佛一般愣在原地一動不動,遂出聲提醒。說著話,便開始親自動手收拾起包袱來。
然而,小堰卻仍是不敢置信地立於原地呈石化狀態,良久,才滿面興奮加欣慰地說出了一句:“主子,你終於想通了!”
姜問見狀,則是毫不客氣地澆了一頭的涼水,瞬間熄滅了小堰的熱情,“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回國看看,僅此而已!”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