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頓生怒火,面上卻不見任何怒色,只淡笑道:“不必,本姑娘家太窮,勉強住住上房即可。”語畢,便拿出一塊五兩的碎銀子放在櫃檯上,“五兩是吧,這裡有。”
小二一見銀子,連忙堆上笑臉欲伸手去拿,筱桐見狀,眼疾手快地將銀子拿回,理所當然地說道:“明兒個結賬的時候再給。”
一個女子,隻身一人上路,自然要多加註意些,雖然說財不露白,但五兩銀子在筱桐眼裡還算不得什麼。露一露也無妨。即算碰上二三小人,她也自有辦法應付。
小二見狀,一臉失望,別無他法,只得垂頭喪氣道:“姑娘請跟我來。”
然而筱桐卻是不走,微微沉了聲說道:“這就是你們客棧的待客之道?”
小二再次茫然了,“姑娘,你此言何意?”
“我門外的馬兒就扔在那兒沒人管了不成?看著你們這客棧似雲來的模樣,我還當服務多好,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姑娘何出此言?”就在筱桐欲加諷刺之時,一個溫潤疏遠的聲音自樓梯上傳來。
筱桐抬眼看去,只見一男子,面冠若玉,眉眼含笑,素藍錦衣加身,手中執一扇,顯是高門大戶人家的公子。男子身後跟著一個年約三旬年輕掌櫃打扮的從人和一年約四旬的老僕人。
“我何出此言,與你何干?”筱桐反問道。
“敝人乃此間客棧的老闆,不知姑娘覺得,姑娘剛才所言,與在下是否有關呢?”男子好整以暇地看著筱桐,眼中閃爍著趣味的光芒。
“老闆?呵,來得正好。你們這客棧外觀倒真是不錯,可惜服務太差。我剛進來,你們這小二不但不予理睬,還冷眼以對。難道說,狗眼看人低是你們這兒的待客之道?”筱桐毫不客氣地發難,一點兒也沒有要給這位公子留個面子的意思。
“你胡說,我哪有?”許是老闆在此,那小二也不敢怠慢,連忙急急否認道。
“哼,到底有沒有,你還不清楚嗎?”筱桐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有多久了,她幾乎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任性過了。唯獨今日,她想隨心而行,隨性而至。
藍衣男子見狀,心裡自有一面明鏡。“這位姑娘,若是下人有失禮之處,我這個老闆在此給你陪個不是便是。你又何必跟一個下人計較。”說到這裡,他微微側頭過去跟身旁那年輕掌櫃打扮的人說道:“李叔,帶這位姑娘去客房吧。”
筱桐見藍衣男子都已經服軟,也就只好不予計較。只回頭與那小二說了一句,“記得把我的馬牽去馬房。”
說罷,便上了樓梯,由那位掌櫃帶著路向樓上的客房行去。經過男子身邊時,筱桐微微一頓,而後道:“空有富麗堂皇的軀殼是做不好生意的。”接著便繼續沿著樓梯向上行去。
男子微怔半響,轉過身去看著那個略顯臃腫的素灰色身影,眼裡陡然升起一絲興味,沉思良久,才轉身而下。向櫃檯處走去。
此人,正是聞名大半個未國,無數未出閣少女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選,年方二十卻未娶一妻一妾的古代鑽石王老五——富商謝謙。
謝家本家鳳城,祖先曾經入仕為官,家底殷實。自曾祖父起開始棄官從商,短短五載迅速發跡,幾代下來,謝家家業迅速擴張,產業遍及各行各業。新一代謝家家主謝謙更是了得,年僅十五便抗下重擔,不僅將原有產業打理得井井有條,還將謝家的生意版圖擴大至宣、靖兩國。謝家在謝謙的帶領下,進入了有史以來最為鼎盛的時期。
但是,與其輝煌的成就相比,謝謙本人卻是低調許多。他性格錢和,不管與誰,都是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從未有人能夠真正瞭解他,就連謝家二老,亦如是。
筱桐隨那李掌櫃上得二樓,便聽那掌櫃邊走著路邊態度誠懇地道歉:“這位姑娘,你千萬別生氣。許是剛才我帶老闆上樓,小二見我不在便想趁機偷懶,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筱桐本來一肚子火,但一見掌櫃的誠心道歉,再大的火氣也澆滅了不少。於是也誠心說道:“掌櫃的,其實剛才那事兒我也有錯,因著那小二態度傲慢,是以我才故意整治整治他。”
“不管怎麼說,是那小子有錯在先,我代那小子給您先陪個不是。”掌櫃的也不多加苛責,只一味道歉。
筱桐見狀,自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剛才的魯莽之舉,她竟真的被歹人盯上……
是夜,夜涼如水,筱桐在客房換了身衣服便出了門。
《各國圖志》有載,這路城內,鼎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