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只是她回憶裡的一個男人,我也希望當她想起我時,不會只想到我把她丟棄在雷雨夜、我和別的女人結過婚……我應該將我們四年的回憶保鮮,所以我要讓自己變強。”
他開玩笑地說道:“我怎麼聽出一身的冷汗!”
邊城沒有笑,伸出手與他鄭重相握,“她很愛你,我才心甘情願地鬆手的。在我父親死的時候,我曾懇求她回到我身邊,她出於不捨地陪著我,可是她的心一刻都沒離開過你。”
喉結蠕動了幾下,他掩飾地舉起酒瓶,“唱酒吧!”
開啟公寓的門,多麼訝然,有人居然在燈下記賬,桌上攤著一堆發票,什麼用途,價格多少,在哪家商城,她記得非常明細。
“回來啦!”她聽到腳步聲,起身撲上來用鼻子嗅啊嗅的。
“你開車喝酒?”她皺起眉頭。
“兩小瓶啤酒,我有數的。”
“啤酒就不是酒啦!”某人一生氣,後果很嚴重。嘴巴一扁,眼睛瞪得溜圓,筆擱下,卡扔在桌上。“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免得你形像丟盡,我跟著遭殃。”
他摸摸鼻子,目前某人因為大鬧恩師婚禮,被記者圍堵,躲在公寓兩天沒出門,吃啥喝啥都靠他往回運送。晚上去電臺,都得武裝一番。《星夜微光》的比賽資格被取消,她上了央視的黑名單。他沒抱怨一句,反倒甘之如飴。這人怎麼不懂知恩圖報呢?
“原諒我,下次不會了!”有些事是計較不得的,他深刻地反省。
“那下下次呢?”
“我接受你的監督。再犯就罰我……”
“什麼?”
“愛你一輩子。”
“夏奕陽,”她氣得跳起咬他的下巴,“你把愛我當成懲罰。”
“哦哦,說錯了,換一個,你說吧,你想要怎樣我就怎樣。”
她眼睛滴溜溜轉了幾轉,呵呵一笑,“我想多玩幾年,如何?”
他臉色變了,“其實今晚我是迫於無奈。”
“呃?誰敢逼你?”
接下來的一週內,邊城把圖書室的事安排妥當,就讀的學校也聯絡好了。沒什麼朋友要告別,他請夏奕陽也不要告訴葉楓。當年葉楓離開是獨自走的,他也要這樣。希望他回國的時候,也象葉楓,將開啟新的人生。
他買到的是一張中午十二點的機票,由首都機場經新加坡飛往奧克蘭。那是葉楓呆討的城市,據說地形與深圳非常相似,也有海,也有山,也有椰樹和棕櫚樹。下過雨,天空中就會出現彩虹。
唯一不同的是,那裡的人全都信仰上帝。
安檢通常是提前一個半小時開始,他的行李已託運。他站在玻璃幕牆前眺望著藍天下的北京城,手機響了。
他趕緊走到一臺播放音樂的電視機螢幕面前,那兒的聲音掩蓋了大廳內正在響起的航班播報聲。
“我在外面跟客戶吃飯,你呢?”
“給我買個香草冰湛淋吧,說謊的人。”
埋怨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倏地回頭,她懊惱地瞪他一眼。瞅著她一臉孩子氣的表情,他不由笑起來。
“奕陽送你來的嗎?”
“我自己有腿。”她並不看他。
“哦,那你是走來的。”他跑去甜品店給了買了一杯冰淇淋。
“我又不是神行太保。”她的口氣很衝,咄咄逼人,“為什麼要不辭而別?”
“沒有不辭而別,等安排好了,我就會和你聯絡的,又不是不回來。”他允許自己替她拭去額頭上的汗。她是趕過來的吧,說話時帶著氣喘。
她撇嘴,“你這樣的人信不過。”
“我信得過你就好。”他輕笑,“奧克蘭有好朋友嗎?介紹我認識認識。”
“誰理你。”嘴裡這樣講著,手卻從包包中掏出一個記錄本,“以前的同事、同學還有房東,你提到我,他們都會非常熱情的。”
“是他們還是她們?”
“你希望是他們還是她們?”
他嘿嘿一笑,戲謔道:“我希望是你。”他的心一緊,有一瞬間的衝動,如果她願意,他真的想就這樣擄走她,去得遠遠的,在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他們做一對平凡的夫妻。他賺錢養家,她給他生兒育女、洗衣做飯。
“下輩子吧!”她歪著頭,斜睨著他。
“下輩子你在哪裡,我找不著你怎麼辦?”鼻子發酸。
她翻了個白眼,“下輩子我變成一棵樹,長在你家門前,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