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銀蛛長約一里,冰瑩透明,八腳雪亮,自絲不斷地噴吐而出,拖曳著那大如小丘的銀繭疾速衝落,科汗淮被重重纏縛,早已看不出半點身影。
龍神雙腳一旋,人如陀螺急轉,箭也似的急射而出,迅速逼近銀蛛。被她氣浪呼卷,周遭的那些冰蛛紛紛轉向,朝她悠悠地圍了過來,銀絲乍吐,繽紛亂舞,宛如一張張大網兜頭撲來。
龍神東衝西突,穿花舞蝶,每每從蛛絲夾縫間有驚無險地衝過,角刀飛旋,赤光滾滾,偶有冰絲纏身,立即被劈炸迸斷。
如此溯游片刻,衝出冰蛛重圍,漸近海底。前方綠茸茸一片,銀蛛速度轉緩,飄忽懸浮,她正待疾衝而下,水浪忽然一鼓,整個海底彷彿突然掀了起來,急流亂湧,魚群衝逃。
她凝神細看,心下大駭,下方那片急劇隆起的“綠地”,竟是一隻見所未見的碧綠巨蛛!
巨蛛周身長近九里,背部佈滿虎紋,臉如人形,猙獰可怖,兩根毒牙長約百丈,八隻長足拱起時,宛如海底迸裂,溝整縱橫。
它飛速上浮,水流渾濁,長藻飄搖,四周的冰蛛全都吐著白絲,悠悠盪盪地浮游而至,放眼望去,上下四方全都是濛濛白網,已將她遙遙籠在了中央。
凝神四掃,周圍密織的蛛網厚達一寸,網外有網,至少有三重之多,她若全力破網,決計無法在極短的時間內豁開裂洞逃生,一旦被群蛛圍攻、毒牙墊中,勢必危矣。
龍神冷汗涔涔,突然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恐懼,那碧綠巨蛛想必才是傳說中的北海冰蛛,歷經一百六十年,體型又增大了一倍有餘,周圍這四十餘隻冰蛛多半便是它所生“子女”。被它們蛛網纏中,即便自己化作青龍,也再難掙脫。
龍神眉梢一揚,暗想“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只要能救出科汗淮,是生是死,由它去了。”一念及此,懼念全消,翻身飛舞,姿勢曼妙地衝向銀蛛。
她身形方動,下方激流狂湧,那隻蛛母突然彈衝而起,龐軀如山,速度卻快逾閃電,腹下銀光閃動,直如天河倒湧,噴吐出滾滾蛛絲。
龍神翻身沖天彈射,角刀光芒暴漲,光球似的護罩周身,銀絲方一靠近,立時被劈斷開來。
東海一戰,重傷初愈,真氣只恢復了不到七成,龍珠又授予了拓拔野,無法施展青龍封印,威力大減,只能以少女時所使的角刀迎戰。而那蛛母冰絲又極為密集堅韌,稍有不慎,不能一刀劈斷,便極可能反為之所奪。
因此她每一刀揮出,都畢集全力,雷霆萬鈞。在這海底激流中與這巨蛛如此相搏,極耗體力,劈了數百刀後,真氣漸漸難以為繼,每次想要衝近銀蛛,又立時被蛛母逼退開來,心中急怒如焚。
眼見四周巨蛛越遊越近,大網層層疊疊,徐徐收攏,龍神心中凜然,再這般下去,遲早退無可退,被那蛛母一步步地驅入必死之境。
秋波掃處,見那蛛母巨腹下方飄飄蕩蕩,拖曳著一個直徑適百丈的圓絲球,那是冰蛛裝盛綿卵的絲袋,亦是它至為寶貝之物。心念一動,驀地轉身疾衝而下,左手角刀飛甩而出,朝那卵袋急射而去。
蛛母大怒,在水中發出一聲悶雷似的低吼,銀絲衝舞,齊齊朝那輛角刀捲去。龍神捏指念訣,御使著角刀飛旋急轉,跌者盤旋。蛛母巨身往下疾速沉落,冰絲噴吐,連綿不絕,過不片刻,終於將角刀死死纏奪。
如此一來,蛛母巨背與周圍凍蛛的絲網間登時出現了一道四支來長的空隙,龍神再不遲疑,翻身朝下急掠,擦著蛛母的巨背向外衝去,到了外沿,右手緊握角刀,奮起神力。順勢猛插而下。
赤光暴舞,角刀直沒蛛背,她右臂劇震,虎口瞬時迸裂。
蛛母吃痛,巨身猛然朝上一拱。氣浪狂湧,龍神胸口如撞,登時如斷線風箏般沖天翻飛,被激流怒卷,堪堪撞在飄曳的蛛網上,待要掙脫。眼前白光亂舞,雙臂、雙腿一麻,已被緊緊纏住。亂流激盪,混沌一片,蛛母抬頭狂吼,勢如海嘯怒潮,雖聽不見聲響,耳膜鼓盪,五臟六腑更震得難受已極,四周冰蛛懸遊,疾速圍攏,一隻黑色臣蛛當先衝到,巨大的毒牙朝她橫掃而至。
龍神無法掙脫,驀地念訣變身,紅光閃耀,倏然化作一條巨大的赤鱗蝸龍,張口咆哮,火浪破舞,在墨綠的海水中劃過一道紫紅色的光柱,怒撞在那巨蛛毒牙上,黑蛛陡然蜷縮,朝後飛退。
其餘冰蛛爭相圍衝而上,她轉頭接連大吼,紫火赤炎滾滾噴吐,將四隻冰蛛灼傷驚退,但這“三昧真火
“最耗元氣,過不片刻,真氣已竭,吐出的火焰也轉為波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