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激鬥。
第九章 擊顱吹骨(3)
當是時,一艘水族鉅艦鼓帆搖槳,從斜前方迎面朝著“玄龍號”急速駛近。兩船瞬間交錯衝過,相隔不過五丈,炮火轟鳴。
“轟!轟!”接連兩聲炮響,船舷飛碎,十幾個龍族將士慘叫拋飛,就連一尊近千斤重的青銅神炮亦被炸得橫空飛起,重重地撞落在甲板上,砸出一個深坑來。
混亂中,只聽有人驚呼叫道:“小心!保護好真珠公主!”
六侯爺一凜,轉頭望去,只見“玄龍號”的整個艉樓被炮火炸掉了一半,煙塵滾滾,一截橫樑轟然斷裂,當空拋舞撞落,被哥瀾椎大喝著一腳踢飛,落入海中。
最為堅固的艉艙竟已被夷若平地,真珠蜷身躲藏在哥瀾椎身後,緊緊地抱著人魚姥姥的屍體,秋波流轉,淚痕未乾,滿臉傷心、害怕、惶惑而又迷茫的神色,分外楚楚動人。
蘇柏羊齒瞧見他凜然關切的神色,心下了然,不及多想,大喝一聲,百節鞭黑光爆漲,將兩名龍族戰士打得噴血飛跌,抄足飛掠,朝著真珠急衝而去。只要能抓住這人魚,挾為人質,就不怕這風流侯爺不乖乖就範!
六侯爺御風急追,喝道:“哥將守護好真珠!”凝神聚氣,奮力將黃金長槍怒擲而出,“呼!”金光炸射,長槍驀地幻化為一條金龍,咆哮著揚空飛卷,朝著蘇柏羊齒背心電衝而去。
哥瀾椎方甫回頭,已然不及,眼前黑光一閃,氣浪撲面,下意識的揮舞彎刀奮力抵擋,“當”地一聲脆響,彎刀碎斷四射,胸膛一涼,斷刃業已“吃吃”沒入;既而雙腿又被蘇柏羊齒的百節鞭掃中,腿骨盡斷,劇痛攻心,重重地撞在船艙上,斷木迸飛,昏迷不醒。
真珠失聲道:“哥將軍……”呼吸一窒,說不出話,衣領已被揪住,騰雲駕霧般地飛了起來。
蘇柏羊齒一擊得手,頭也不回,挾持著真珠徑直衝天飛起,百節鞭反手疾舞,陡然化為一條黑蟒,霍然飛騰纏卷,恰好將那飛衝而來的金龍緊緊縛住。
六侯爺又驚又怒,急念法訣,大喝道:“龍嬰脫體!”錯手分臂,那條金龍張開巨口,嘶聲咆哮,金光一閃,從那巨口中又衝出一條小龍,急電似的撞入蘇柏羊齒後心。
“嘭!”氣浪澎湃,鮮血衝射,蘇柏羊齒陡然一震,猶自往前虛空衝了幾丈,低下頭,看著破出胸前的黃金龍頭,清瘦的臉上閃過驚愕懊悔的神色,伸手想要拔出,嘴角突然沁出一縷黑血,登時當空筆直摔落。
這“子母金龍槍”由龍神親傳,相傳是一條懷胎的太古金龍所化,緊要關頭,可以施展法訣,使得龍嬰從母體中衝脫而出,克敵制勝。
六侯爺二十年來第一次使用此訣,便奏奇效,心中大松,飛身急衝而下,將真珠從他懷中奪出,反手正欲抽出長槍,只聽腦後“吃”地一聲,破風激嘯,心中大凜,握緊長槍,連帶著蘇柏羊齒的屍體朝後橫掃。
“僕!”氣浪激爆,火焰噴舞,六侯爺虎口震裂,幾乎把握不住。一枝紫銅長箭從蘇柏羊齒的胸膛貫穿而過,力勢萬鈞,竟又硬生生地釘入他的肩頭,劇痛錐心。
六侯爺悶哼一聲,抱著真珠重重摔落在地,肩頭火燒火燎,青炎跳躍,整個身體竟象是燒將起來了。
赫然正是水族“玄水白虎”獨鶻的“青炎神箭”。當年他便曾因為女色,與這廝結下了深仇,想不到冤家路窄,今夜他竟也來了。
當下咬牙將那紫銅長箭奮力朝外一拔,血肉飛離,疼得失聲大叫,幾欲暈厥。
“侯爺!”真珠又驚又急,從衣袖撕下半截絲帛,將他的傷口緊緊地纏繞起來。眼見他遍體鱗傷,到處都是瘀紫灼痕,心中難過,淚水忍不住又一顆顆掉落。
這一夜之中,已是她第二次為自己掉淚了。六侯爺心中嘭嘭狂跳,若是別的女子,此刻早已拉入懷中,大肆輕憐蜜慰,但對這嬌怯溫柔的人魚,卻偏偏不敢有絲毫的唐突冒犯,當下強忍劇痛,哈哈笑道:“都說鮫人的淚水遇冷凝為珠,稀世珍寶,公主一口氣便送我這麼多珍珠,這下可發達啦。”
真珠忍俊不禁,破涕為笑,低聲道:“侯爺幾次三番救我,這番恩情也不知道要多少珍珠才能報答呢。”
六侯爺心中陡然抽緊,炮火狂轟,在他們周圍不斷爆炸,火光映得她的俏臉豔如紅霞,他張口想要說話,胸膺彷彿被強烈的痛楚和溫柔所填滿了,喉中若堵,呼吸如窒,半晌才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嘆息似的道:“只要一個,只要一個真珠就夠啦……”
轟隆聲震耳欲聾,真珠一時沒有聽清,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