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一鍋。
幾天後,穀穗的父親要回家看看。因為,他的家裡正在實行農業生產責任制,也就是包產到戶。瞎眼大爺一把拉住老親家的胳膊,說什麼也不同意他回家。老親家卻執意要回家看看,說,等過幾天分好了農具和牲口。他知道了自己的地,分在哪一塊了,就再回來住。不把他的瞎親家吃窮,他就不走了!
瞎眼大爺眼瞎,但心卻不瞎。見真的留不住老親家,就流露出,想讓穀穗和她父親一起,也回孃家看看的意思。
瞎眼大爺讓帆帆扯著姥爺的褲腿,教帆帆說:“讓帆帆也跟姥爺回家看看,看姥爺家都分了什麼好地、好牲口。等姥爺分好了東西,再和姥爺一起回來。趕明姥爺抱帆帆,爺爺抱秀秀。”
穀穗的父親明白,瞎親家是怕他不來,故意這麼說的。如果穀穗回孃家了,幾天後,是要有人來送她和靈靈、秀秀娘幾個回來的。他明白,瞎親家是不想讓他走,老弟兄兩個,也很是有說不完的話、嘮不完的嗑。
穀穗也確實很久沒有回去過了。現在,她心情還不錯,就同意帶著靈靈、秀秀和帆帆,跟隨老父親回孃家了。
實行農業生產責任制,這在當時的中國農村,可以說是再大不過的事情了。地裡的莊稼好像一下就高產起來,之前的一畝地,只能產兩百斤小麥。突然地,小麥畝產就達五、六百斤了,農村的生活水平,也一下進入到溫飽的階段了。
儘管佰能的媽媽和雜子孟廷,當時極力反對實行農業生產責任制。但,瓢書記已經不是生產隊的人了,他無法出面阻擋分隊。就鼓動雜子去找梅真武,想讓梅真武出來,干涉一下陳夢集的包產到戶。 。 想看書來
小河岸邊的人家64
孟廷找到他的女婿梅真武,想看看能不能保住陳夢集不分隊。但,梅真武向他搖頭。說,他也摸不清,這到底是不是一陣風。以後,會不會再重新合起來。分不分隊,那還要看生產隊裡,大多數人民的意願。實在不願意分的,上邊也不強迫分。這一切,都還是改革初期的摸索嘗試。
雜子、瓢書記以及佰能的媽媽,等少數幾個人。他們擋不住,分隊心切的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儘管,他們心裡萬分的不樂意。但,這實在是個,讓佰能的爸爸、媽媽和雜子孟廷,無法阻擋的浪潮。
興奮的人們,天天圍著生產隊的財產估價,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瓢書記的戶口,雖然已不在陳夢集。但,他家還有三口人。瓢書記家分了八畝地、一頭牛。
由於生病,成秀欠了生產隊裡不少錢。他家沒有能分到牲口,只分了八畝地和一些農具。這樣,成秀家種地,就不得不等人家都種好,牲口和人都閒下來了,他們家的地才能開始耕種。
保成家也是欠生產隊裡的錢。但不是特別多,他家四口人,不但分了八畝地,還分了一匹小花馬。
說起分隊,最開心的就是保成娘。分隊後,她再也不用天天裝病不出工了。現在,她什麼都不用幹了。地裡的活,還不夠老畦一個人乾的,她只需要天天吃飽等餓就行了。
分隊第一年,保成孃家的小麥收了五千多斤。保成娘把家裡所有能盛糧食的東西,都找出來了,可她家的糧食還是沒處放。這可喜壞了保成娘,她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多,屬於她家的糧食。她說她一家四口人,一個月就是吃二百斤小麥,她一年到頭也有吃不完的白麵。
保成娘高興得逢人就笑,說,這麼多小麥吃不完怎麼辦呀?下一年不是要吃陳麥了嗎?可陳麥吃起來又香呢!有時候,她睡覺睡到半夜,也會突然笑醒。然後,披上衣服坐起來,在床上又嘿嘿笑上一陣。她自己高興還不算完,還要一腳把老畦踹醒。
問老畦:“你說說,你長恁大,見過這麼多的細糧嗎?那可都是咱的呢!你想吃饅頭,我給你蒸饅頭;想吃烙饃,我個你烙烙饃,咱以後天天吃乾的。”
老畦在睡夢中被踹醒,沒好氣地說:“深更半夜也不讓人睡安生,天天吃乾的也不怕噎死你!”
保成娘嬉笑著說:“噎死,我也要天天吃乾的。對了!妮家爹,我想吃肉了呢?”
老畦沒好氣地說:“想吃肉,你明天不能趕郭店集去買嗎?家裡那麼多小麥,好賴賣些,也能把你的肚子,撐得鼓油油的!”
保成娘興奮地,用腿在被窩裡打起了澎澎。她對老畦撒嬌,說:“我還想吃雞呢!還想吃魚呢!想吃多多多得——好東西呢!……有啥好吃的我就想吃啥呢!”
老畦急忙摁住,被保成娘挑起的被單。讓她老實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