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料想以楚留香高深的武功,這世上能傷他之人也不多,只當他是有事耽擱了。
蕭十一郎看著小公子道:“現在,你把沈碧君抱下馬車。”
小公子撅嘴道:“我現在不能動,怎麼抱?”
蕭十一郎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抬手解開她的穴道。
小公子鑽進馬車,抱出沈碧君,望向蕭十一郎。
蕭十一郎吩咐道:“把她放在前面的樹根處。”
小公子照做,下了馬車,朝樹走去。
蕭十一郎跟著下了馬車,正在這時,小公子猛地把沈碧君往蕭十一郎身上丟去。
蕭十一朗根本還未來得及思索,己先伸手接住。
只見小公子人已掠起,凌空一個翻身,手裡已有三道寒光飛出,直打蕭十一朗杯中的沈壁君。
要是沈碧君此時不在蕭十一郎懷裡,蕭十一郎未必會在意她的死活。但現在,蕭十一郎卻不得不救她一命。
於是他抱著沈碧君一個大轉身,躲開暗器,待他回過神來,小公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蕭十一郎暗道,對付小公子這樣的人,果然不能掉以輕心。
他抱著懷裡的沈碧君,簡直像抱著一個燙手山芋一樣。他看了看沈碧君肩頭的傷口,判定她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又想起楚留香,便想著先把人救活了再說,省得辛辛苦苦白忙一場。
他打定注意,把沈碧君扛上肩頭,朝來時偶然瞥見的破廟走去。
沈碧君在做夢。
夢裡,她問:“你又要出去嗎?”
連城璧歉意的看著她道:“對不起,碧君。”
沈碧君笑著搖搖頭,柔聲道:“男兒當以事業為重,早點回來。”
連城璧伸手,撫摸著她的額髮,點了點頭。
這樣的場景,自從她與連城璧成婚以來,就出現過很多次了,連城璧總是有忙不完的事要做。開始時,她會點上一盞燈,默默地坐在房間裡等他回來。油燈點了一盞又一盞,從傍晚亮到早晨,連城璧卻從未出現過。
後來,她不再傻傻地等他了。他不會來,她就一個人早早地睡。
華麗的擺設,精美的吃食,忠心的奴僕,俊美的丈夫,冰冷的房間,空蕩的心。她沒有理由怨,她也不能怨。出生在世家,嫁給了年少英俊、家室不凡的丈夫。更何況丈夫還十分寵她,江湖中,不知有多少女子羨慕她。所以,她沒有理由怨。
自小接受的教育也告誡她,做妻子的應該支援丈夫的事業。所以她只能笑著對連城璧說:“早點回來!”縱然連城璧從未早點回來過,她也不能怨。縱然她很怕黑,很怕孤單,她也無法向他的丈夫開口,讓他留在家裡陪伴她。
他們,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恪守著彼此之間的距離,相敬如賓,扮演著江湖中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
沈碧君醒過來時,天已經黑了。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破廟裡,這廟非但特別破,而且特別小。
小而破的神龕裡,供著的好像是山神,外面的風吹得呼呼直響,若不是神案前已生起了火堆,沈壁君只怕已凍僵了。
風從四面八方漏進來,火焰一直在閃動,一個黑衣男人正伸著雙手在烤火,嘴裡低低地哼著一首歌。
這男人正是白日裡和救過她的藍衣人一起的人,她左右看了看,卻是不見白日裡救她的藍衣人。
蕭十一郎見沈碧君醒了,道:“醒了就起了,你的傷口還需要上藥。”他的語氣平淡,說不上無禮,卻也說不上溫和。
沈碧君這才感覺到傷口處一陣火辣辣的疼,她咬著下唇,勉強從地上坐了起來。
蕭十一郎拿過一旁放著的不知名藥草,丟進嘴裡嚼出汁後,吐到一個破木片上,遞給沈碧君。
沈碧君看著黑乎乎的東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蕭十一郎冷哼道:“你若是不想死,還是不要嫌棄的好。”
沈碧君咬牙接過,看了蕭十一郎一眼,又低下頭。
蕭十一郎瞭然的起身,轉過身背對著她。
沈碧君解開衣釦,將如雪的香肩露出。白皙如玉的嬌嫩肌膚上,一道暗紅色的傷口看起來格外嚇人。
她忍著疼,把黑乎乎的草藥塗到傷口處。一陣清涼的感覺襲來,傷口處頓時少了幾分疼痛。
她想到這是男人用嘴嚼得,一片紅雲爬上了臉頰。除了連城璧,她還從未和那個男人如此接觸過,哪怕是間接的。
“好了嗎?”蕭十一郎背對著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