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的那一段日本兵在打幾個中國勞工的場面。
站在她旁邊的苗雲,臉頰消瘦,眼窩深陷,眉頭擰在一起,臉上呈一片赤褐色。有時活動一下不太靈活的雙臂,就出現痛苦的表情。
活報劇裡的男女主人公,正表演一段即將離別的場面,引得觀眾一片嘆息之聲。望月明子滿眼含著淚水。
太一郎和惠玉子擠出人群時,被明子發現了。因為惠玉子那特有的走路姿態,引起明子的注意。
明子嚇得一下子躲在苗雲背後,有些緊張地發抖,從背後抓住他的手。這使苗雲負傷的手臂疼了一下。他回過頭急問:“出什麼事啦?”
“日本人!”指著太一郎和惠玉子的背影。“日本人多的是哪,怕什麼?”苗雲說。
“是……壞人!殺苗鳳姐姐的壞人!”
“男的還是女的?”
明子望向太一郎:“好像是……男的!”
苗雲眼睛射出冷光,頭上的青筋在擴張。他低低地說了句:“你在大白樺樹底下等我!”說著就追進太一郎他們鑽進的衚衕。
這衚衕很長,很靜,裡面有一座掛藍紙圓圈幌子的清真飯館。苗雲眼看著太一郎他倆鑽了進去。苗雲沒走前門,卻從後門進了這個小飯館。
三十來歲,細高挑兒,頗有幾分姿色的女掌櫃見了苗雲很高興,故意大驚小怪地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從天上下來個灶王爺!苗大兄弟,你有仨月沒來看我囉,我欠你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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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神》第一章(19)
苗雲瞪著眼睛說:“算啦,什麼錢不錢的。”
“給我帶什麼來啦?熊掌、鹿腿,還是……沙金哪?吃的還是戴的?”
“屁也沒有。”苗雲不耐煩地說。
“你大姐如今發了,日本人肯出大價錢買這些補貨。還有——”她向外面餐廳望了望:“那些地下工作和警察署的老爺們……”
因為霧氣,隔著玻璃窗,外面是看不到裡面的。苗雲湊過去,坐在窗邊一條凳子上。問道:“大白梨,那個戴狗皮帽子的是誰?”
“新來的,還帶著一個日本騷娘們,嘿嘿嘿。”大白梨說。
“好啦!那個臉上有疤的呢?”
“那不是原來的警察署長嗎!他南山上還有幾百人吶,有槍還有炮——正往那兒運子彈。”大白梨說。
“他們要幹什麼?”苗雲翻起眼問。
“苗大兄弟,誰輸誰贏還沒個準兒哪,少摻合。聽說他們正跟國民黨中央軍聯絡。”
“這些王八蛋到底要幹什麼?”苗雲向大白梨追問道。
“八路軍在機場上不是有架能飛的飛機嗎?”大白梨說。
“唔,”苗雲問,“就是這兩天在天上轉來轉去的?”
“對呀,坐上那玩意兒,不管去瀋陽,還是回日本,不就快多了嗎?”大白梨說。
“這……”苗雲很吃驚,猛地站起來:“他們要打仗!”
“往後,也許還得靠他們這一幫子人!”大白梨撇撇嘴。
“那可不行!”苗雲緊張地站起來,要走。
女掌櫃上前攔住了他,嫵媚地笑著說:“苗大兄弟,別走啦,滿洲國那會兒我這小館兒沒人來,這些王八蛋都跑到大飯店吃山珍海味,我也就窮得連你送的野物也還不上錢……如今可不同啦,你把上等野貨送來,賣出去咱們四六開!再說,我這孤零零一個人,這些傢伙總是欺負我……”說得頗有辛酸之意。
苗雲有些憐憫地望她一眼:“我知道你是個正經人。”
大白梨不無羞恥地說:“不願意駕轅,就是來拉幫套也行啊!”
苗雲瞪了她一眼:“大白梨,你別胡說八道。有貨一定給你送來,什麼四六、三七的!”大白梨上前拉苗雲,苗雲慌忙躲開。
大白梨咯咯地笑起來:“我也不是熊瞎子,再說就是熊瞎子你也不怕呀!今天您算有點兒開竅了!”
苗雲想起什麼似的,看著她:“有件事你得替我辦好!”
大白梨笑吟吟地說:“不用說是一件,就是一百件也行!”
“耳朵拉長點,給他們端菜倒酒的時候,聽他們都說些什麼玩意兒!”
“盡是埋怨的話——這兩天吵得厲害,日本人要回家,有錢人找中央軍。搶飛機還得把現在的市政府、公安局什麼的給……”
“給什麼?”
“給一窩端哪。”大白梨說得很認真。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