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面就是:“悟本,庚午年寫。”
看來真的是悟本道長寫的,悟本道長既然能遇到任老伯,並將鐵戒指留給任老伯,自然會知道任老伯在貴州的小洋樓。只是安子奇還是有一點搞不明白,悟本道長怎麼就會知道小金鈴一定會落到他手上?
悟本道長是在庚午年寫的信,安子奇到旅館服務檯去查日曆,按悟本道長的年齡,一生中遇到過兩個庚午年,一就是二十五年前的庚午年,還有就是八十五年前的庚午年,顯然這封信是在二十五年前寫的,當時安子奇正好才一歲。
把信讀了三遍,直到幾乎能把信都背出來,安子奇才把信仔細收好,然後躺在床上默默思考。
從信想到鐵戒指,又從鐵戒指想到任老伯的隱形書,然後再想到悟本道長的熱情無私,想到靈靈所說的大風堂的變故。慢慢這些回憶串成一條線,突然安子奇頭腦裡彷彿閃亮了一下,再仔細回想一遍,安子奇終於明白了悟本道長的苦心。
顯然悟本道長早就發現那隻翡翠匣,只是因為翡翠匣缺少機紐無法開啟,悟本道長也就沒有把翡翠匣佔為己有的想法,只是在一旁註視,希望有人能找到翡翠匣的機紐,然後悟本道長就可以在一旁輕鬆加以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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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可能是悟本道長並不想奪取翡翠匣,不過悟本道長知道翡翠匣在什麼地方應該是肯定的。
然後就是悟本道長髮現自己已經年老,想在大風堂尋找自己的接班人。可是突然發現對明朝皇室有絕對忠心的人相當少,也許是根本就沒有。因為時代變了,就算是大風堂從小培養的,在當前的世界,讓一個人還忠心地為六百年前就衰敗的建文後裔去效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悟本道長在接班人的問題上陷入絕望,結果就是決定把多年效忠的建文後裔直接請出來,把大風堂交給建文後裔去掌管,這樣他也可以了結大風堂的誓言,可以在去世後毫無羞愧地去見祖先。
當然悟本道長也會想到萬一他去世後建文後裔不能可能會掌住大風堂,所以悟本道長又留下另一個遺言,讓建文後裔一旦遇到麻煩,就可以去找他的遺言。
而安子奇應該就是悟本道長要找的接班人,明朝建文帝的後裔。悟本道長用來解救或者幫助的遺言,應該就是藏在貴州小洋樓的石板底下。
看來悟本道長是篤信天命,完全把大風堂的未來寄託在上天的安排上。也有可能是悟本道長在無奈之下的選擇,既然大風堂遲早會被逐利之徒吞沒,還不如把他寄予上天,如果上天不想讓大風堂滅絕,自然會有建文後裔拿到他的鐵戒指和遺言。
悟本道長精心佈下一串線,而安子奇就是沿著這條線一直在跌跌撞撞的走。
至於這條線的旁枝,也就是那些和翡翠匣有直接或間接關係的人,安子奇無法推測是不是同樣是被悟本道長所安排。
安子奇在心裡給自己鼓勁,但願這些推測都是合理的。他馬上就會到貴州那座任老伯曾經住過六十年,又被自己親手炸掉的小洋樓旁去取出悟本道長在二十五年前藏下的遺言。
沿著熟悉的路線,安子奇和信風踏上前往貴州的路,當然,再沒有當初和馮瑤琪一起離開任老伯的小洋樓時的那種悲傷和目空天下的豪情,一種莫名的恐懼一直在安子奇的心頭揮之不去。
安子奇從不懼怕困難,也不是懼怕生死,其實究竟懼怕什麼,甚至連安子奇自己都無法說清。只是彷彿隱隱感到,他只要拿到悟本道長留下的遺言,他的一生從此真的會改變。是什麼樣的改變?安子奇卻又說不上來。
還是順著上山的路走,山路依然還是無人。走到山路的盡頭,見那座炸成廢墟的小洋樓還是和那時一樣,只是旁邊多了兩塊墓碑。安子奇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是任家的人來立的。
站在墓碑前默默回想,想到任老伯是如此的信任他,而他卻是一事無成,實在是辜負任老伯的一片心意。止不住扶住墓碑痛哭,把心裡對任老伯的內疚,對馮瑤琪的思念,都化成淚水哭了出來。
信風雖然不知道小洋樓下埋的是誰,還是到上山採了一大捧野花放到墓碑前,也算是為安子奇給任老伯添上一炷香。
小洋樓外的平臺還是那樣,只是石板縫裡長出了不少開著黃花的小野草,順著小洋樓走到東邊,仔細在地上檢視,果然發現石板上都有數字,顯然是當年修築平臺的工人生怕鋪設不平特意刻下的。
找到刻有四三一的石板,就像悟本道長在蠟丸信上寫的一樣,石板就在平臺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