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大小姐不會也是崇尚這一夫一妻制吧,看見大小姐的眼神,林晚榮嚇了一跳,旋即想道,她崇尚一夫幾妻,與我可沒有關係,管她那麼多做什麼。
不過聽了蘇卿憐的故事,林晚榮這個徹頭徹尾的大男子主義者也是有些感動,剛烈至此,情深至此,不容易啊。這女子確實值得尊敬。
“卿憐,一別三十年,你模樣卻仍是當年一般美麗動人。”徐文長開口的這句話,便讓林晚榮大吃一驚,這老頭哄女孩子的手段,和老子有的一拼啊,看來當年的風流帳定然不少。
“徐公子,我卻是來赴那昔年之約了。一日不歸,便不梳髮髻,三十年了,我終於可以再彈一回琴,再梳一回髮髻了。”那蘇卿憐說著,卻是淚落滿面,蒼白的鬢角,在西湖的斜風細雨裡,顯得格外的淒冷。再看那徐文長,亦是老淚縱橫,扶住桌子,竟似站立不穩。
看人家老情人見面,充當電燈泡的感覺十分的不好,林晚榮拉了大小姐要走出去,卻見大小姐倔強地立在原地,哭得比蘇卿憐還兇,便如那錢塘江決了堤。
乖乖,林晚榮暗吐舌頭,這小妞原來也喜歡看言情劇啊。林晚榮急忙在她耳邊道:“這二人要敘別情,你卻站在這裡妨礙他們做什麼?”
大小姐輕嗯了一聲,正要走出去,卻聽“嗡”的一聲輕響,竟是琴絃振動,不知何時,那華髮蘇卿憐已坐在那三十年未啟封的瑤琴旁,輕啟琴絃唱道:“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愁三月雨。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她的聲音已不復昔年天籟之間,略帶嘶啞,偏這曲子情真意切,便是她一生之寫照,未見任何技法,卻是發自心扉,嫋嫋唱來。三十年之徘徊等待,三十年之魂牽夢繞,一朝得見,卻是紅顏老去,韶光不再,這中間有多少的幽怨悽苦,便皆揉入這小曲當中,有情有境,想不感動都難。
大小姐哭得稀里嘩啦,林晚榮卻也受不了這悲悽氣氛,輕嘆道:“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林三——”大小姐淚眼婆娑地望著他,抽泣著道:“你,會不會學這徐先生?”
第一百六十六章 紅線
汗,這怎麼能和我扯上關係,我是大華朝英明政策的忠實支持者,老婆絕不能只娶一個。再說,我可比這老徐聰明多了。徐文長大事聰明,這事上卻是犯了傻。若我是他,這蘇卿憐要和我玩性格,我便直接把她綁來,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然後生下五六七八個兒女,看她再如何“望君亦一心待我”。
“學他幹嘛,笨到家了,”林晚榮道:“這老頭應該學我才是。”
“學你什麼?”大小姐抹了淚珠兒道。
“學我,堅強、霸道、博愛、勇往直前,對著喜歡的女子,豎的不行來橫的,橫的不行來滾的,手段千萬種,絕不放手就是了,這徐老頭卻是鑽到牛角里去,也算笨到家了。”林晚榮感慨說道。
本來十分感人的意境,被林三這番近乎流氓的言論徹底地破壞了,大小姐又氣又惱,這人卻不知怎麼回事,偏生笑的時候,他能把人弄哭,偏生哭的時候,卻又讓人發笑,討厭死了。
兩人說話還未完,卻聽嘣的一下,琴絃斷裂的聲音,細看過去,卻是蘇卿憐那蒼白如雪的手指,用力扯斷了琴絃,她望著徐渭,緩緩道:“徐公子,這瑤琴乃是昔年你所贈,今日便歸還於你,也算了結這三十年的情份。”
徐渭嘴唇囁嚅,說不出話來,蘇卿憐悽慘一笑,急步奔出艙外,捨身便要向湖水中跳去。
林晚榮卻是眼疾手快,幾步趕上前去,拉住蘇卿憐的衣袖道:“蘇姐姐,這邊水淺,去那邊才行。”
“你,你這是何意?”蘇卿憐驚道。
林晚榮笑道:“卻是解你心願來了。”
說話間,徐渭卻已是趕上前來,拉住蘇卿憐的手,激動道:“卿憐,你千萬莫要衝動,昔年是我負你,我向你賠罪,便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蘇卿憐嚶嚶哭泣道:“你現在與我說這些卻有何用,放開我,放開我,讓我去死。”
徐渭緊緊地拉住蘇卿憐,二人卻是就此糾纏進來。
林晚榮看得鬱悶,這兩人,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偏又搞得這麼死去活來,真服了他們了,五六十歲的人了,還來這一套。
大小姐輕走到他身邊,皺眉道:“這可如何是好?”
林晚榮一笑,道:“你袖裡藏的那團紅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