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歸高酋身後的數千人馬,沿著城樓引牆一路拼殺,就彷彿衝入了馬蜂窩,滿眼都是黑壓壓的突厥人。每前進一步,都是血肉紛飛、血流成河,無數的突厥人倒下,亦有大華將士長眠於此。仗打到這個份上,生死早已由天,胡不歸和高酋怒吼著衝殺在前,血跡滿身,戰刀都砍得捲了刃。再看前面,林晚榮猶如一匹孤狼衝在最前,手起刀落,無數的突厥人身首分家。他一刀斬殺拉布裡的虎威在突厥人心中留下了深重的陰影。無人敢掠其鋒芒,手下幾無一合之將。戰刀早已遍佈豁口,他卻似個鐵人般毫無所察。血跡斑斑地臉上,無比的猙獰。
“轟”。滔天巨響中,千軍萬馬疾踏而來,埋伏在城外的六千餘大華將士轟然而入,越過李武陵他們用生命和鮮血推開的草原之門,匯成一股激烈地洪流,直往城頭頑抗的突厥人衝去。
援兵的到來,猶如一劑強心針,讓所有將士為之一震,負隅頑抗的胡人們卻是心驚膽顫。
“犯我強華者,雖遠比誅!殺盡這些突厥人——”望著數千兒郎年輕的臉頰。胡不歸老淚縱橫,長身火吼,捲了心的戰刀。劃出一道雪白的光亮,他巨大的身形如一隻騰飛的大鳥,率領著將士們疾步跨入敵群之中,戰刀一揮,便將個高大的胡人劈為兩半。
踏破賀蘭山闕、從天而降地八千神兵。個個神情悲壯、悍不畏死,他們彙集在一起,便成了巴彥浩特五千胡人的催命符。
沒有強弩相隨、沒有火炮相助。自巴彥浩特城門大開,將士踏入城中的那一刻,這就演變成了一場赤裸裸地肉搏戰。奇襲的最後一關,便是性命相拼,這是無法避免的宿命。沉沉夜色中,八千大華兒郎,五千突厥騎兵,在這茫茫草原上,上演了一幕慘烈的肉搏大戰。
林晚榮也不知自己拼殺了多久。他思維早已停頓了,滿身的鮮血染紅了破碎地袍子,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血人。彎曲的戰刀刺穿眼前突厥人地胸膛,他雙手重逾千鈞,渾身麻木。
“將軍,將軍——”兩聲焦急的大喊彷彿是從天邊傳來,他緩緩回過神來,只見自己身邊站著兩個血人,滿臉都被血漬覆蓋,唯露出無比焦急的眼神。他的臂膀被這二人拼命的拉住了,其中一個血淚滾滾道:“將軍,不要再殺了。這胡人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死了?!”林晚榮眼神茫然,低頭看去,只見那躺在地上的胡人渾身遍佈刀痕,一把彎曲的戰刀穿過他胸膛,深深沒入地下,這胡人屍首面目全非,鮮血灑了滿地,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林兄弟,你這是怎麼了?”望見他茫然的神情,右邊一人急忙拉住他手,老淚縱橫,淚珠與血水混合在一起,神色無比地恐怖。
“你是高大哥?”這聲音聽得熟悉,只是那面頰卻被鮮血覆蓋了,無法辨認,林晚榮小聲問道。
那血人急急抹了臉上淚珠與血水,咧開大嘴笑著,卻比哭還難看:“是我!林兄弟,是我,老高啊!上天保佑,你終於醒過來了!”
林晚榮又朝左邊血人看了一眼:“你是胡大哥?”
胡不歸抹了眼角淚珠與血漬,急忙點頭:“是我,是我,將軍,你終於清醒了。大戰結束了,巴彥浩特是我們的了,它是我們的了!”
胡不歸與高酋臉上的興奮難以掩蓋,儘管付出了血的代價,儘管這巴彥浩特簡陋的連個縣衙都不如,可這畢竟是積弱的大華數百年來,在境外收穫的第一座城池,還是大華的死仇突厥人的城池,這是何等重大的勝利,對於積弱多年的大華來說,其巨大意義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是嗎?!”沒有意想中的狂喜,林晚榮僅是淡淡的哦了聲,眼神縹緲的像天邊的雲彩。
“是的。”胡不歸急忙點頭:“此戰我們共殲滅突厥騎兵四千八百零二人,生擒一百九十八人。繳獲戰馬三萬餘匹,糧草不計其數。末將初步估算了一下,這麼多的糧草,足夠三十萬人馬十餘天的給養。只要賀蘭山關口堅守十天不破,那胡人就要餓著肚子與我軍交手了。將軍,你看——”
順著胡不歸手指所指的方向,熊熊燃燒的火把中,數不清的糧草垛子高高聳立,數千名將士手抱簇簇柴火,鋪在糧草垛子之間。只要丟下一個火把,無數的糧草便會付之一炬。
林晚榮默默點頭:“弟兄們的傷亡怎樣?”
胡不歸黯然低頭,小聲道:“我軍陣亡一千三百七十七人,傷三百二十六人,戰損足有兩成!”
林晚榮臉頰抽搐了下,狠狠握緊了拳頭,眼中淚光閃爍:“剛李子他們的遺體呢?!”
“都安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