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不忍,輕緩地點頭:“你應該記得,二十年前,你哥哥立脫酋長也是敗在李牧手下,威信受損,聯盟也因此而鬆散了,我不想你也……”
她實在說不出口: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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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直身子,身上肌肉緊繃,散亂的黑髮輕輕晃盪,襯得他的臉孔刀削般堅硬,森森然而問:“二十年前的事情,你也知道?”
她知道,歷史將會遵循既定的軌道滾滾前行,並不會因她一人之力而有所改變,更加改變不了他出徵的決定,那麼,就讓她待在他身邊吧。她澀然輕笑,坐在他的大腿上,貼近他緊碩的軀體,親暱地摟住他的脖子,語調愈發溫柔:“你不相信我麼?我並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可是,真的不能小看了李牧。嗯……我跟著你去,好不好?”
禺疆更加覺得怪異,她不單知曉甚多,還要跟著他出徵,到底是何用意?真的只是為他好?這一點,似乎無需懷疑,兩三年來,她的付出,有目共睹,她對他的愛,他自是感受至深。
然而,他就是無法猜測,她為何勸阻他征伐趙國,僅僅是因為李牧英勇善戰,他不能苟同。
他一手攬緊了她,一手撫摸著她的後頸:“不行,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無常,我不能讓你跟我冒險。而且,我們往往幾天幾夜不能休息,我擔心你受不住。雪,你還是留在單于庭,等待我的好訊息,我會命人好好防守單于庭的。”
她轉眸一笑,秀睫微眨,切切情意緩緩地流瀉:“叫我娃娃,叫我娃娃,”她直勾勾地盯著他,急切道,“我一直沒有跟你說,我的小名兒叫做娃娃,我的家人都稱呼我為娃娃,你也叫我娃娃,好不好?”
“娃娃?叫起來感覺很親暱,”禺疆玩味著這個幼稚的稱呼,目光熠熠,瞭然地看著她,得逞地一笑,“不過,我還是不會同意。”
她轉開臉龐,輕咬下唇:“不,我要去,即使你不讓我去,我也會偷偷地去。”
他掐緊了她的腰肢,臉上薄怒叢生,斷然拒絕:“不許胡鬧,你敢跟著來,看我不打你!”
楊娃娃撅起雙唇,斜斜地怒瞪著他,不馴的神態明媚照人,臉上的譏笑搖曳生姿:“尊貴的大單于,你看我敢不敢?”
她決定的事情,向來他都無法拒絕,此次非要跟著他出徵,一定是知曉李牧此人善用戰術,一心想著幫他退敵……帶上她,也無不可,只是定要保護她周全而已。禺疆想著,雙手捧住她的臉頰,咬牙道:“好了好了,敗給你了。”
他啄吻著她的柔香臉腮,呢喃著親暱的兩個字——娃娃。
山雨蕭瑟…1
禺疆大單于統帥十六萬騎兵開赴趙國邊境,以倫格爾為左大將、須卜隆奇為右大將,於趙國城邑五百里處紮營。休整一日後,整隊大舉攻掠。
莽莽長空,朗朗天際,朝陽當照,萬丈金燦的霞光穿透重重雲層,直射遼闊的草原,投下蒼茫大地,氣象雄渾。
一列列重甲騎兵,佇列整齊,莊嚴肅穆;十六萬鐵騎,赫然軍威,浩浩蕩蕩,浩渺如海,莽蕩如空,望也望不到邊涯。
戰鼓擂響、震動大地,號角高亢、響徹雲霄,旗幡高舉、迎風響動。
大軍前面,帥旗之下,一行重甲將領、穩坐戰馬之上,氣勢迫人;正中為首之人,鐵甲點金,光芒熠熠,讓人無法逼視;橫刀跨馬,氣度絕傲,高舉寶刀前舉天際,掀動黑色大氅微微震盪,氣勢磅礴。
森寒的刀光與金色陽光互相輝映,如冰如火,激|情碰撞。
“報!”一騎士高喊著馳騁上前,下馬跪地,微顫道,“趙國兵車一千,戰馬一萬,勇士五萬,射手十萬。”
倫格爾臉色凝重,淺鎖濃眉:“看來,李牧已經做好萬全準備。”
“且看我如何把李牧那老兒趕回老窩去。”須卜隆奇慷慨道,目光英銳。
帥旗底下,出發的號角吹響,傳向四方,聲震四野。十六萬鐵騎齊聲呼喊,驚天動地的嘯聲隆隆動地,聲聲震天,一波又一波地撞擊著耳膜與胸口。
鼓點漸促,倫格爾和須卜隆奇一扯韁繩,衝將而出,沿著佇列中間的通道,率先馳騁而去。
緊接著,禺疆坐下的雄俊戰馬揚蹄躍出,黑色大氅躍動如鵬,融進滾滾沙塵之中。
騎士們緊隨其後,依序縱橫而去。旗幟翻飛,濃煙滾湧,鐵蹄轟響,一聲聲地撞擊在心坎上,豪壯氣魄,震懾心肺。
楊娃娃遠遠地觀看著雄偉、壯觀的這一幕,內心激盪,騰如沸水……直到最後一個騎士消失於眼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