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氣轉涼,到了夜裡溫度更是降得厲害。阿靜一個千金小姐,在外面站一宿,能撐得住嗎?
她斥責了妹妹幾句,小姑娘只知道掉眼淚,連跟她吵嘴都吵不起來。公主看得心煩,讓人跟著去守,就不管了。
公主氣哼哼坐在帳篷裡生氣,“不就一個侍衛受了傷嗎?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秦景在一邊站著,沒有回應公主的話。他的臉沒表情,眸子幽冷冷的,在想著什麼,都沒有聽公主說話。公主最受不了被秦景忽視,她側坐在床榻邊,抬腳就踢向他的腰,“秦景!是你老婆生病了麼?看你那操心勁兒!”
“……”
秦景回過神,解釋,“季章的傷勢,是致命傷。”
“那又怎樣?”
這說明是有人故意要殺季章。
可如今在這裡,季章是郡主的貼身侍衛,有誰敢殺季章?又為什麼要殺季章?
秦景認為這不是小事,他覺得這應該引起公主的重視。但公主不瞭解啊,“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大夫。”
直面秦景肅穆的目光,公主不好意思說自己根本不關心季章的生死。她漫不經心,神態懶散,季章一事,公主放在心上的只有小郡主。而現在商討中,公主只在吃味於秦景的多心。
秦景是多寡淡的一個人啊,從來不多事,季章何德何能,能讓他跟公主開口?
公主悶悶不樂:總有人跟她搶秦景!真想把那些人統統趕走,就此消失!
秦景聽公主這語氣,就知道她根本沒明白。他想了想,找來紙筆,跟公主畫圖說明。人體有幾處穴道幾大位置極為重要,習武之人致對方於死地時,都會專攻那幾處。耳後,脖頸,胸下……季章這幾處,都有傷,或輕或重。
公主冷了眼,“有人要殺他。”
季章是郡主的人,有人要殺季章,跟要殺郡主有什麼區別?
秦景遲疑,“大約不是一人。”
“嗯?”
“屬下方才探過季章脈象,他體內有兩道外力在衝撞……”他垂了眸,頓半天道,“不過,屬下也不肯定。”他只從習武這方面分析,到底不是醫者。
公主抿唇,盯著秦景畫給她的草圖。秦景以為公主在研究,陪她一起默默看了半天。半晌後,公主驚喜道,“秦景,你的畫有進步了哎!”
“……”秦景愣一下,繼而無力。他說了那麼多,公主就關心他的畫?她有沒有在想季章的傷勢啊?
公主確實沒有。
她顧著欣賞秦景的筆跡,哪有心思想別的?
“好啦。”公主打個哈欠,摟住他脖頸,溫熱的呼吸如羽毛般輕拂。她軟聲道,“反正阿靜是知道一些的,等明天她好一些,再問她吧。”
秦景點頭,看她神色倦怠,就催她去睡。公主整個人縮在他懷裡,搖頭,“我得等季章的訊息,不能睡。”
季章的死活關係著小郡主的狀況,公主如何能不上心?
“屬下幫公主去看,公主睡吧。”公主以前總是睡不著,在她想睡覺的時候,秦景一向是希望不攪擾她的。
公主想撐一撐,可被愛人哄著睡,她又真的很累,最好還是沒撐住,睡了過去。反正有秦景在,公主相信他,勝於相信自己。
翌日,公主起床後梳洗時,聽秦景彙報現在的情況,老神醫診了一夜,季章未醒,小郡主在露天站了一夜。公主低聲罵了一句,急急起身去看人,路上意外地遇到了霍青。
霍青站得筆直,身形高瘦又憔悴。看到她,他目中微動,卻連點頭問安的心情都沒有。他眼下青黑,睫毛上沾了晨露,想來這一晚,他同樣沒睡好。
公主走過他,沒有理會。她現在不喜霍青,是因為小郡主的緣故。
等公主見到劉鬱靜時,劉鬱靜已經進了軍帳,在焦急又忐忑地詢問季章的情況。小姑娘形容蕭索,面容慘淡,平日晶亮的目光此時暗淡無比。她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甚至不敢看老神醫的眼睛,怕自己接受不了真相。
老神醫道,“盡人事聽天命,季侍衛能不能醒來,得看能不能熬過頭三天,老夫已經盡力了。”
“季章肯定能挺過的!”只需要老神醫一句話,小郡主就對未來充滿了希望,樂觀無比。
老神醫欲言又止,看小姑娘那把一小點燭光當明火的執拗模樣,不忍多說。
等跟公主出去後,老神醫到底說了實話,“老夫並不是真的神仙,下刀子一事,左右與普遍醫術理論相沖突。郡主那時哭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