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駕之前,並未跟隨,只望著我們微微一笑,似在寬慰。
忘憂峰頂,一座山亭飄渺,籠於雲霧之間。
閻王被剝去外衣,只留白色裡衣,被五花大綁在亭內盤龍柱上。身上衣服有幾處破損,鼻青臉腫,唇角一抹未乾透的血痕,讓整張面更加不堪細看。往日的風流俊俏都成了爛泥,可這個長著一隻貌似豬頭的男人卻讓我突然開始悲悲切切起來。
若不是因為我,他還好好的做著閻王,斷然不會弄到這般田地。往日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與這一世酆都城裡他對我的照拂,不時交替著湧上心頭,忍不住鼻頭一酸,心裡打定了主意。
閻王因被捆著,只低頭給王母和三仙女見了禮,抬頭望我,神色一怔,道了聲,“悅晴。”我忽然憶起,我已然變成原來的樣子,他卻是第一次看見。眼裡噙著淚,低低的喊了聲,“秦郎。
閻王道:“你莫哭,十世之前,我不能護妻兒周全,心中一直有愧,糾纏著八百年仍不能了我心願,深夜常常在夢中驚醒,悅晴,我就忽然憶起從前你我兩人種種,就再也不能睡下。如今上了斬仙台也好,也免去我不知多少年的煎熬。”
他的話漸漸低了下去,“說到底,還是我對不起你,待我死後,你好生的過,王母宅心仁厚,必不會虧待你。千萬不要覺得心裡有愧,亦不要記得我。”
我心意已決,含著淚笑,“你自管去,我必不會記得你這個狠心的人。”
斬仙台上,山嵐頓起,閻王身後幾個羅剎般的天將,手持奪命虎頭斬,面無表情的立著。亭中上方一個千金鐵捶,乃太上老君丹爐練成,斬殺之時,給當胸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