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此人便是久仰大名尚未見其人的二王爺寵姬?洛河突然露出一絲俏皮的微笑。
“你就這麼肯定那人會出醜?”那女子聲音嬌媚的說道。洛河進一步肯定了她的想法——此人對遊裂月根本不用敬語,自然是關係非同一般。
“女子扮男是俊俏可愛,而男子扮女……你覺得能有什麼效果?”
“自然是……”那女子脆生生的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樂不可支道,“遺臭萬年!”
遊裂月也輕輕笑起來。
洛河聽著他們旁若無人的說笑,眉頭卻皺也不皺一下,反而面色更加悠然自得。這兩個人明目張膽的特地跑來這裡說這些,分明是故意要她聽見,心頭不安,一會便更容易當著百官出醜。洛河紅唇一挑,輕輕笑了笑,輕聲念道:“豈能如了你們的願?”
“恩?”小翠掛首飾的手頓了頓,問道。
“沒什麼。”洛河低頭一笑,不願多言。
此時此刻,曲椋風坐在皇族身後的一張宴桌上,面色清淺,目光如晨曦青光一般淡然的掃視著一桌達官顯貴。這些人職位都不如曲椋風,平日裡蓮大人孤默寡言,難得在宮外見到,見到也只是匆匆打個招呼。難得的年宴,自然要討好巴結一下這位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曲椋風心知肚明,低著眉眼淡淡的應著眾人的奉承,嘴角連絲微笑也不帶,話卻說得“文不委婉死不休”,讓眾人紛紛吃了軟釘子,看他兩眼也自知理虧,再也不敢說話。
前一桌的主位上坐著遊罹天,身邊坐著剛剛返席的遊裂月和另外幾位王爺。遊罹天面帶微笑,時不時被一些菜辣得直吐舌頭,著實是小孩模樣。遊裂月倒坐得穩穩當當,一身暗紅墨黑相間的錦衣玉袍更映得他面如桃花,美目不時流盼,自是一派風流。
突然一位小臣跑到遊罹天身邊俯首低聲稟報,遊罹天聽著聽著,嘴角便綻放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抬頭笑道:“到時辰上二王爺的仙侶舞了。”
遊裂月一抿唇笑了,他笑得極美,宛如一彎白月一般清豔柔婉:“那便……請皇上看好戲吧。”
遊罹天也回了一笑,這一笑明顯清澈得多,彷彿春日裡的陽光一般溫暖:“那是自然。”
戲官向眾臣報了戲名後,戲臺子便突然暗了下來,一塊巨大的白綢布在戲臺後方展開,如螢幕一般平立在臺後。
曲椋風轉過身子,帶著探究的目光看著突然昏暗一片的戲臺,終於露出遲來的一絲微笑。
遊罹天饒有興味的看著,遊裂月的目光則溫柔的落定在曲椋風的側臉上,嘴角帶著一絲詭異卻依然絕美的笑容。
“咚!”大鼓敲了第一聲,氣勢渾厚,餘音久絕。
隨著鼓聲,戲臺後因透著白綢而變成白色的燈光突然打上戲臺,見此聞所未聞的場景,眾人的目光都是稍微凜了凜,下一秒便四處尋找遊裂月。
燈光未穩,便只聽得“唰”的一聲,彷彿是天女散花一般,幾百匹白綢從天而降,頓時如銀河一般蜿蜒在戲臺上方的空中,那雪綢清白得讓人心中一澄,不覺感覺到一陣涼意。突然白綢後又展開一塊五色綢,透著這彩絲,白色燈光突然變為五彩繽紛,映得雪白的綢柔柔的流轉著幻色華彩,戲臺上由清純突然轉為華麗,使得本來光禿禿的戲臺突然便成了一處夢幻的仙境。
“咚!”第二鼓轟然響起,蕩氣迴腸。
飛舞的白綢全部落地,在戲臺上鋪了一層層雪白夢幻的柔紗,白裡透著雪意,層次分明。穿著青綢衣的白大人舞上,眾人皆鼓掌。這位白大人在上一朝本是一名伶官,因聰慧才智,後來才被遊裂月進諫,破格提為內閣大臣。只見他長髮束起,眸色明亮,一身青綢顯得氣度不凡,加上腰間繫了一串緊金鈴,更在風雅中多了一分靈動。他跳得很好,伸展又不失柔美,每個動作均恰倒好處。
遊罹天與曲椋風均帶著微笑看著,遊裂月則笑得依然妖嬈,不時看一眼頻頻點頭的皇帝,又看一眼面色柔和的曲椋風,漸漸笑意更濃。
曲椋風卻突然察覺到遊裂月的目光,抬頭一撇,清冷的看向正對他笑意盎然的遊裂月。見曲椋風看向自己,遊裂月卻絲毫不迴避,反而笑得更加放肆。曲椋風知道他此笑的含意,故也對其微微一笑,頷首示意。
“下面出來的可是男扮女裝的烈大人,請諸位好好欣賞。”遊裂月話裡有話的一句輕笑,滿屋人都愣了半晌。
“咚!”第三鼓沉聲而起,彷彿滿地的白綢都為之動盪了三分。
白大人一個跨步掠下了舞臺,戲臺上頓時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