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地上的人嚶嚀一聲,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馬車裡就我和她兩人,就著昏暗的光,她的視線落在了我身上:“你是誰?”顯然她的眼睛還沒有適應車內的黑暗。
我哼了聲:“你說我是誰?”
她一驚,定定地看了我半晌,臉上滿是戒備:“秦雨?”
我笑:“好巧啊,蘭姑娘。”
她打量了眼四下:“是你把我抓來的?”
我背過身,把反綁著的雙手給她看:“彼此彼此。”
她眉宇間似乎放鬆了些,目光繞著我轉了一圈:“沒想到,連那些死士也奈何不了你。”
“你信不信,就算我現在反綁著雙手,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你?”
她警惕地支起身子。
“其實你不用多此一舉,因為我不會再回去了。”車廂慢慢搖晃著,我笑著道,“我和他走的永遠都是兩條路。從同一點出發的兩條路,因為方向不同,以後也只會離得越來越遠。他要報仇,要復國,而我只想過很安逸的日子。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妨礙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不好嗎?”
她冷冷地看著我,不語。
“都這個時候了,你該不會還在想怎麼殺了我吧。”我嘆道,“我們現在好歹也算坐在同一條船上,至少也該想想怎麼逃出去。”我試著掙扎了一下,那繩子系的很緊,認識我扯了半天,還是絲毫沒有鬆動。我放棄了幫自己鬆綁,看向靜坐著的若蘭:“抓你的到底是什麼人。”
她淡漠地開口:“不知道。”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門外隱隱傳來人聲。
“幸虧有你斷後,不然準讓這小子把人救走了。”一個粗粗的聲音道,“他爺爺的,臭小子,看老子等會兒怎麼收拾他,老子的胸口到現在還痛呢!”
另一個沙啞的聲音介面道:“那小子身手不弱,等會兒可要看緊些,別過了會兒,人不見了。”
“要我說,乾脆把那小子結果了不就得了,省的費事。”
“看那小子的身手,說不定也是個人物,我還有些話要問他,等問完了再殺也不遲。”
粗粗的嗓音又道:“話說,老子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公主呢,瞧那細皮嫩肉的,果然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樣。看得老子心癢癢的。”
“去你的,這次我們被姓越的偷襲失了糧草,想要將功贖罪,都要靠這個女人了。你還敢打她的主意?是不是不要命了。再說了,漢蜀軍都是亂黨,亂黨封的公主怎麼能作算?”
被姓越的偷襲,失了糧草?不會那麼巧吧,這兩天越遊天正好就闖過宋軍的軍營,還燒了他們的糧草,難道抓若蘭的是宋兵?
可是,為什麼會抓若蘭呢?雖然她是孟陵的義女,但闖營的人是越遊天,而若蘭和他應該也沒有什麼關係才對。公主?心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這不是隨口說說嘛。”只聽那人悶悶地應了聲。
沙啞的聲音道:“我已經讓其他人先回去報信了,走,我們去看看那兩人醒了沒有。”
話音剛落,眼前的簾子被人撩開。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躍進了車內。其中一人高高瘦瘦,八字眉,酒糟鼻,他看著我們開口,不難聽出是剛才那個嗓音粗粗的男人。
“他們醒了。”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若蘭不愧是跟著孟亦風見過風浪的,即使處於弱勢,仍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想怎麼樣?”只見另一個稍矮的男人笑著道,“那個孟亦風什麼不好做,偏要做反賊,不過是個亂臣賊子,還建立那個什麼狗屁漢蜀政權,現在抓了你,也算是給他個教訓。”
一旁的高個男人補充道:“嘿嘿,到時候把你綁在城門口,看那個孟亦風舍不捨得。”
“呵,堂堂大宋朝廷,竟然要抓一個弱女子做人質,真是可笑至極。”若蘭冷笑道。
男人一下語塞,過了許久,才“呸”了一聲:“既然他認了你做義妹,你和他就都是反賊,我抓一個反賊,有什麼不對。”
孟亦風也認了若蘭做義妹?不會吧。我瞥向若蘭,果然,她也愣住了,過了許久,忽而冷冷一笑,看向我:“漢蜀的公主早在半年多前就失蹤了,你們憑什麼認定我就是你們要抓的人?”
“你不承認也沒有用,是真是假到時候綁在城門前試試就知道了。”這次說話的是那高個男人。
也不知這幾個宋兵是從哪裡探知到若蘭就是我的訊息,言之鑿鑿,沒有絲毫懷疑地就拉她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