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風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了。”
陸廉鬆了口氣:“少主,您今天這樣逼他,就不怕他會……”
“兵變?”孟亦風的語氣極冷,“我只怕他不會兵變。”
他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他的耐心,早就被這些日子來的寂寞給磨光了。他要快點結束手頭上的這些事,才能把她給接回來。他太熟悉那些東躲西藏的日子了,因為他整整過了十年這樣的日子。一想到她現在可能也在哪裡吃苦,他的心便隱隱作痛。每每一閉上眼睛,他就會想起她裝成乞丐的模樣。早一天結束,他便能早一天見到她,而她在外面流落吃苦的日子,也會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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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州城某酒樓的後院,小二抱著高高的一疊盤子,放在了地上:“你們兩個怎麼動作這麼慢,再這樣下去天黑都洗不好!告訴你們,洗不完就沒有飯吃!”
“知道了小二哥,我們馬上洗馬上洗。”某個很狗腿的聲音道。
“哼,沒錢還敢點這麼貴的東西,活該!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吃霸王餐。”小二啜了一口,甩甩袖子走了。
他一走,方才一臉狗腿的某人立刻扔下了抹布,四肢一伸幾乎躺在了地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洗碗這活真不是人乾的!死小二臭小二,剛才像個龜孫子,現在拽得跟皇帝老子似的。還隨地吐痰,一點都不講七不規範!”
是了,說出“七不”規範這種話的除了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一千年前宋代的秦雨還會有誰呢?此時的她真是狼狽極了,頭髮亂糟糟的,臉上都是水珠,衣服上也滿是油膩。
而同樣是洗碗,她身邊的男子卻是洗得極其優雅,身上既沒有油汙也沒有濺到水:“算了吧,他們沒有揍我們一頓就已經很好了。”
“你還好意思說!”秦雨氣得從地上一下跳起來,就像詐屍一樣,“帶我出來吃飯,竟然不帶錢。你怎麼不忘記帶你的臉呢?!”
“錢一直是白音帶著的。”耶律穆雲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滿是無辜的表情,“再說了,是你要我去救越遊天的,我就讓白音去了。現在怎麼能怪我呢?”
秦雨忍著怒火,咬牙切齒地:“那你就不會在叫他去之前先讓他把錢留下嗎?”
耶律穆雲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我忘了。”
秦雨指著他,卻是不知道罵什麼好了。
耶律穆雲慢慢地捋起袖子,將地上的盤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好了。”
他低著頭,一絲長髮從他的額前垂下,隱約遮住了他漂亮的眼睛。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擦拭著一隻盤子,溫和的指法,好像那不是一隻盤子,而是女子的臉。
不知怎麼的,看著他低頭洗盤子的樣子,秦雨竟隱隱覺得有些內疚。他……應該是第一次洗盤子吧。
“算我怕了你了,你這樣要洗到什麼時候?!”秦雨搶過他手裡的盤子洗了起來,“看你這樣子就是沒幹過粗活的人。算我倒黴,碰上你。這些我來洗,就當是我還你人情好了。”
耶律穆雲也不和她爭,笑著看她又將盤子挪了回去:“你還真是個容易心軟的女人。”
秦雨瞪了他一眼,故意加大動作幅度,將水濺在他的身上。
“呵呵。”他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水漬,也不惱,反是更挨近了她些,幾乎就要貼著她了。他撐著下巴,側臉看著她,秦雨幾乎可以感覺到他吹到自己臉上的熱氣。
“怎麼辦呢?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他半認真半玩笑,輕聲地說,一時讓人辨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秦雨正專心對付著手裡滑溜溜的盤子,根本沒聽清他在講什麼。不過就算聽清了,她也只會當他又在耍他。因為在她眼裡,耶律穆雲就是個喜歡到處留情的妖孽。
“閃開點,你礙著我了!”秦雨轉過身將背對著他,繼續洗著她的盤子。
耶律穆雲幾不可聞地輕輕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好像這便是目前最有趣的事情。
“什麼?一半都沒洗完?”小二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半人高的盤子。這兩個人是幹什麼吃的,就是一個人做事也比他們兩個快得多。
秦雨做出一副我已經盡力了的可憐樣子,累得半癱在那裡。要知道她在現代是用慣了機器的人,用手?實在是難為她了。而且她又怕冷,手一碰到冷水便直打哆嗦。又怎麼可能會洗得快?而耶律穆雲更是將洗盤子當成是幹一件藝術活,指望他快那是不可能的。
“唉,我真是倒黴,怎麼會遇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