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推樊儀琳的奶孃。
那奶孃柔和地笑了笑,撫著樊儀琳的手輕聲道:“小姐莫怕,我們老爺是軒轅王和軒轅王妃的大媒,且老爺與夫人跟黛宮主的情分不一般,那會軒轅王妃出嫁的時候,我們夫人還充當她的孃家人,親送她出門子呢!按理啊,這軒轅王妃也是我們老爺和夫人的幹閨女,這軒轅王喲,也是我們府中的幹姑爺。”
“既是姑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小姐上前去打個招呼也是應該的。”奶孃催促樊儀琳。
樊儀琳氣息一滯,連白嫩的耳根子都紅透了。
原來,當初姬十二與顧還卿成親的時候,軒轅黛雖然沒讓她認乾爹乾孃,給她找個可以依靠的孃家,而是仍舊讓她從顧宅出嫁。
但軒轅黛也做足了禮數,備了大禮請樊太師的夫人出山,在顧宅替顧還卿主持大局,宴請賓客,充當顧還卿的孃家人。
按民間習俗來說,這等於是替顧還卿認了一門乾親,只是沒那麼正當罷了。
所以樊儀琳的奶孃這麼說,也說得過去。更何況樊太師是姬十二跟顧還卿的大媒,兩家的關係更顯親密。
樊儀琳心裡其實很想上前去見姬十二,只是上一次在皇宮中雙方碰見,姬十二俊顏淡淡,並不怎麼理會她和姐姐。
這一次,她擔心姬十二跟上次一樣,對她不假辭色,那她豈不是自討沒趣?
她躇躊不前,雪白的貝齒咬著紅唇,一雙靈動的水眸卻透過眼簾悄悄觀察著姬十二,儼然想去不敢去的模樣。
“哎喲,五小姐,你想去便去嘛。”丫鬟給她打氣:“若你不去,人家反而怪你不知禮數,見了王爺也不知道去見禮,沒得給人家捉住你的小辮子,告你一個藐視皇族之罪。”
對,我只是盡我該盡的禮數,並不是為了別的目的!樊儀琳這麼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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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趙連和對姬十二解釋:“貴人,摔壞的東西,恢復原樣只怕沒那個可能。”
看著姬十二滿面失望的模樣,他又不落忍,遂建議:“不過公子也不必失望,老朽可幫公子作些修補,稍加改動,這玉兔看著仍跟原來一樣,甚至會比原來更加美觀。”
姬十二不要美觀,他只想跟原來一模一樣。
不過他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明知不可能的事情沒有必要去為難別人。
沒有辦法,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指著玉兔對趙連和道:“不必給我弄那些花裡胡哨和虛頭巴腦的東西,修繕的時候儘量按原樣來。”
趙連和沉吟著點頭,正要下去,一道嬌嬌糯糯的女子聲音忽然響起:“王爺,斷裂的玉,修補之後未必不再斷裂,這個玉兔既然對王爺這麼重要,王爺何不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既保證這玉兔不再碎裂,又可以使它變得更加有趣和有意義?”
趙連和微怔,這才知曉眼前之人是位王爺,忙行大禮。
樊儀琳也帶著丫鬟和奶孃給姬十二行禮,所幸茗玉閣此時沒什麼客人,不然又要引起騷動。
“起來吧。”姬十二對越連和懶洋洋的一揮手,示意他起來,然後面無表情地道:“你只要替我認真修補,別的一概不必理會。”
他目不斜視,瞟都沒瞟樊儀琳一眼。
冷奕咳了咳,小聲提醒:“樊太師家的五小姐樊儀琳。”
姬十二淡淡垂下眼簾,彷彿沒有聽到。
樊儀琳還真有點下不了臺,她是家裡的老么,平日被家人保護的很好,兼之家世又好,出身高貴,還從未碰過被人輕視到如此地步的情況。
小姑娘家家的臉皮本來就薄,此刻小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交迭變化,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漸漸蒙上了水汽,泫然欲泣,怪楚楚可憐的。
列御火忙打圓場,笑嘻嘻朝樊儀琳拱手,這才緩解了僵硬的氣氛。
樊儀琳不著痕跡地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溼意,抬起微紅的眼眶勉強朝列御火笑了笑。
場面真的很尷尬,姬十二卻視而不見。
他此刻俊面冷凝,眸若寒星,就像一尊精雕細琢的白玉雕像,不含一絲情緒,眉峰似籠著一層淡淡的煙雨,舉止抬眸間全是貴族的優雅與冷漠,生人勿近的氣息強烈。
——他的心情本就不好,此刻即是慶隆帝來了他也不願敷衍,遑論一個不熟悉的少女。
這個時候,本欲下去的趙連和忽然看了樊儀琳一眼,然後對姬十二拱手道:“王爺,草民斗膽一言,望王爺莫怪。”
姬十二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