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我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笑看著阿浩在帶著之泓玩遊戲,逗得之泓“咯咯”的笑個不停,連帶的我也心情愉快。因為之泓的降生,也使我重拾往日的開朗,那一聲聲稚氣的“娘”之於我,比天籟還要動人。看著他出了神,不禁想,該是時候了吧!
正好乾娘向這邊走來,我當下下定決心,要向她道出我所有的想法。我起身扶她坐下,之泓一見到乾孃就撲過來,奶聲奶氣的叫,“阿婆抱抱!”
乾孃正寵溺想把他抱起來,卻被我阻止了,“之泓,跟浩哥哥去玩,娘有事情跟阿婆說。”也不知他聽懂沒有,不過知道我不讓抱,嘟嚷著嘴就跑開了。三歲的孩子,已經長得很壯實了,連我抱都有些吃力,何況是乾孃呢。
我看著他的小身子搖搖頭,在一旁坐下來。
“阿喬,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乾孃和藹的問著我。
除了三哥和之泓,在這裡,乾孃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想到這,頓時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乾孃,我……”看著她滄桑的臉,我遲疑著。
“說吧,幹什麼吞吞吐吐的,有什麼事?”她鼓勵著我說下去。
我深呼吸一口氣,才艱難的說出去,“乾孃,我想帶之泓離開這裡!”平地一聲雷,乾孃聽見後萬分錯愕,可是卻又在瞬間的恢復了。讓我懷疑她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
只見她深思了一回,再緩緩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平靜的說,“我以為,這句話你會在三年前說的,可是後來竟一點都沒有提起。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你們吶,本來也不該在這裡的,過得幸福也就算了,偏偏又……哎,命運捉弄人啊!罷了罷了,我也不說留你的話,只要你過得好,時時惦記著我這把老骨頭,有空回來瞧瞧就行!”
我怔怔的看著她,沒有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同意了?“乾孃,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的過日子,一定會回來看的!”
她喃喃道,“只是泓兒還那麼小,你一個人會很辛苦的啊!”她拍拍我的肩膀說,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知我這當中的艱辛。
我點頭同意,這是自然的,孤兒寡母的,況且外面到底是什麼樣的世界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出去的目的不為別的,迴歸當初的初衷,找到那幅畫,希望能知道里面的乾坤,若有機緣能回去當然好,如果不行,也了了一樁心願,其實,三哥走了以後,能讓我提起興趣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這時,乾孃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鏈子放到我手心裡,說道,“我身邊也沒有其他東西,這個鸞扣是我相公當年給我的,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就給之泓吧,也算是我這個做阿婆的的一點心意。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見著了……”她略帶傷感的說。
我一驚,連忙推拒著,“不,乾孃……這麼貴重又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我怎麼能收下?您還是自己留著吧!”
鸞扣,是一種形狀像戒指的環形金屬,裝飾及花紋是各家都不一樣的,也是天朝的男子特有的信物。原本隨身攜帶,只給自己的意中人。但是也有很多女子得不到丈夫的鸞扣,那隻說明了丈夫的心不在她身上。所以這也是愛情的見證。
我不自覺的摸摸脖子,那裡也有三哥給我的鸞扣,上元節那一天的相許……
“收下!”阿婆難得的嚴厲,“又不是給你的,我給泓兒的,還是你嫌棄它不夠體面?”
“怎麼會?”我驚呼。然後細心的瞧著手上的鸞扣,冰涼的觸感,環形面上有著鸞鳳和鳴的精緻花紋,還鑲有一顆祖母綠的寶石,與三哥給我的那一個有著異曲同工的妙處。不過,三哥的是鑲黑曜石而已,但是都是一樣的華貴。
“那就好!你就收著吧!”她安心的對我笑了。我默默的收起鸞扣,這是一個老人家的心意,我必須好好保管。
立春過後,我們就出發了,乾孃給了我很大一部分盤纏,說都是三哥留下來給我的,還把一張雪狐皮也給了我,當年三哥想留著給我做衣服,可是終究沒有用上。
之泓以為是去玩,還高興的跟眾人告別,“阿浩哥,下次我還要繼續放風箏!”小手不依不饒的拉著阿浩的衣服。
阿浩眼睛溼潤潤的,嘴裡說道,“好,哥哥一定帶你去!”
再看那邊,是泣不成聲的阿廣嫂和楊大嫂,多年的情誼,現在卻要分離了。我也很是傷感,但是心卻已經變得麻木了,雖然痛,卻什麼也表現不出來。
阿廣嫂曾挽留我不成,而後說我冷情,我也無話可說。
一直走到了村口,我拉著之泓,對他們說,“天下無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