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仰望著低矮的牢頂,密密麻麻的蛛網,不斷落下的塵埃。
他的思想並未因這些而中斷,他是一個討厭孤獨的人,雖然他有時候看來很孤獨,可是他的生活並不像杜棄那樣,也不像狄殺那樣,他有許多他們沒有的故事,有許多他們沒有的女人。
那張清秀的臉,那雙清澈的眼睛,那頭烏黑的頭髮,可惜卻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日本人。
童山的粗魯,雖然當時那個清秀女子沒有拒絕,甚至有幾分願意,可到底他是強行奪取的。浴池裡的風光,長山客棧別離時的憔悴。
有淡淡的安慰。
還有那個心地善良的阿雅,姿色平庸,可是她的身體卻有一股奇怪的魅力。
幾聲迴盪在走廊的沉悶腳步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閉上了眼睛,準備再次接受這群畜生的酷刑洗禮。
讓他奇怪的事他們並沒有走進牢房來招呼他,而是開啟了緊挨的那間牢房。那間牢房昨天還是他起居的地方,此刻不知關著什麼人。
與自己無關的事最好少去花心思,徒增煩惱而已。
那邊似乎傳來低低的哭泣,接著是一聲肝腸俱斷的哀叫。酒井本來戴著一副墨鏡,她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眼睛已經紅腫,更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流淚。
她已經努力去控制淚水,努力去穩定情緒,可是卻在看到伏在地上那具渾身鮮血一動不動的人時,她還是忍不住悲鳴。
垢頭蓬面,臉上滿是血痂,看不表的臉上只有憤恨。呼吸早已沒有,身體已經僵直。她顫抖著去撫摸那張面目全非的臉,淚水輕輕滑落。低低的細語,如泣如訴:“我不應該讓你來的,如果你不來就不會這樣,被這群衣冠禽獸的畜生這般對你。我……對不起……你,如果你不來……我們就會……沒有想到你會變成這樣……你能聽得到我的聲音麼……我可以看清你的臉……你可以抬起手,撫摸我的臉。你知道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是什麼嗎?就是從日本來中國遇到了你,你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麼嗎?就是你這樣對著我……我只希望你以後再也莫說是什麼蛇蠍心腸的女人……”
十三郎拊掌,笑道:“酒井小姐對霍忌可真是一腔情深啊!”
酒井頭也沒有回,似乎沒有聽到這個人的話,只是哀慪地哭泣。
十三郎冷哼一聲,向荒木使了個眼角。酒井的身體倚偎著那具僵硬的屍體,荒木那雙鐵掌一般的手抓在她的身上她也無動於衷,似乎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讓她感到懼怕的事。
荒木愣了一下,還是出手,分筋錯骨。
疼痛,巨大的疼痛,可是這個清秀女子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任何身體上的疼痛都不及她心裡的疼痛。她的手想永遠抓在伏在地上的人手上,可是她的手卻好像失去了絲毫的力量。
十三郎微笑著,淫猥地撫摸酒井的臉,道:“本來我是想好好享受你幾天才讓你上路,現在看來我只能好好享受你一回。當然我會當著你剛才流淚的這個人面前。”
荒木獰笑著抓起那個伏在地上的屍體,道:“你覺得這個人是霍忌麼?”
酒井看垂在地上的手,不像他的那麼大,再仔細看他的臉,他的鼻子處也沒有那道醒目的疤痕。她笑了,不知是自己的愚蠢還是對未死者的幸運。可是想到他們剛才說的話,又恨不能立刻死掉。她不想當著霍忌的面被這般畜生玷汙。
十三郎縱聲笑著,荒木的滿臉橫肉也因激動而不停抖動,喉嚨裡發著吞沒口水的聲音。
另一扇門開了,十三郎大笑著,撕碎了酒井的上衣,雪白的乳房在臭味瀰漫的牢房抖動,豔麗的一幕,在這陰森之地倒也別有一番風趣,可是十三郎的手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下去了。他不動並不是因為酒井怨毒的眼神,而是眼前發生了一件他想不到的事情。荒木也僵在那裡,猶如剛才那些潑在霍忌身上的冷水都潑在了自己身上,那些鞭打也施加在自己身上一樣。
牢房空空如也,沒有他們想要看到的那個人。
酒井忽然笑了起來,雪白的乳房跟著跳動。誘人的身軀,可是卻讓人沒有絲毫情慾。
十三郎感到背上冷汗直冒,沉聲問荒木:“怎麼回事?”
荒木怔著,半天結巴道:“不……不知道。”
牆壁那扇僅一人出去的氣窗已經開啟,手指般的鋼筋不知被霍忌用什麼手段折彎。十三郎湊在窗戶向外望,外面有重兵,出去的人除了死之外,絕沒有別的出路。
他簡短道:“搜。”
他緊盯著牆壁上用鮮血寫出的字:她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