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四爺忽然尖聲叫道:“等一下。”
狄殺微皺眉頭,然後道:“你應該知道你沒有命令我的本事。”
童四爺還想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床上的簾子竟然自己掉了下來——被裡面的人扯了下來。
陸雲徵月,身披薄薄的紅紗,不是透明,卻勝似透明。她似乎喝醉了,或者說睡著了,她不經間的翻身,一隻光滑的腳便把一面根本不牢固的簾子扯了下來。
雖然什麼也沒有發生,可是狄殺還是感到一種悲哀。憤怒像草原的微弱火苗,隨時可以引發一場吞噬一切的燎原大火。
童四爺嘆了口氣,狄殺轉過身,盯著童四爺,想質問,卻不知該問什麼。想動手,又怕,陸雲徵月醒來傷心,因為她一直在為童四爺無怨無悔地做事。
狄殺本來是沒有什麼想法的,可是當他抱起陸雲徵月要走時才發現,童四爺只穿著一件褲子,還是沒有力氣系穩。童四爺又充滿內疚地嘆了口氣。
狄殺緊咬牙關,卻說不出話。
有些事情不知道可能比知道會愉快一點。
可是他已知道。
有些事情不說出來可能比說出來愉快一點。
童四爺把煙槍丟回桌上,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錦袍,嘆道:“我是被人玩弄。”
狄殺冷冷地看著他,聽到這樣無恥之極的話,狄殺最想做的就是殺了他。
可是看到懷中的女子他充滿殺意的心卻一點點融化。
失魂落魄並不能形容此時狄殺的心情,他的心情在此時是不能用言語形容的。
童四爺尷尬地解釋道:“其實我根本沒有……”
他抬頭看到狄殺的目光,不敢再說話。
狄殺深深吸口氣,道:“給你一個自行了斷的機會。”
童四爺呆了一呆,他從沒有想過他會死亡,結結巴巴道:“我真的沒有……”
狄殺慘笑道:“這種事情不是有沒有而定的……我不想對你動手。”
懷中的女人忽然蚊蠅一聲,微微微微掙扎地一動,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美麗的眼睛睜開,看到狄殺,然後笑了,她想左右張望,可是狄殺卻擋住了她的目光。
狄殺柔聲道:“你醒了。”
陸雲點點頭,問道:“杜棄呢?”
狄殺臉色黯然,一閃而逝,笑道:“他剛走。”
狄殺不想她看見童四爺此時的模樣,此時童四爺的模樣是很容易讓人想到男女間的事的。
走出房間,他用腳勾上了門。
陸雲徵月的眼角忽然流出一滴晶瑩的淚,她看見了童四爺那一身贅肉。
她不是傻瓜,她也有過經歷,身邊的每一處不為察覺的氛圍,在她心裡都是敏感的。
有時候也許知道,如果裝作不知道其實也是對對方的一種安慰。
他們也許是在相互安慰。
旋轉樓梯下,無限的風光,可是在他們眼裡卻沒有一點的意義。
狄殺推開門,他也面對過如此難已承受的事情,可是他還是沒有具體的應對方案。
然後,他們愣住了。
杜棄像一具雕塑,看到走進來的人一動不動,臉色漠然,似乎一切發生的事和他沒有一點關係。狄殺的怒火正在洶湧地燃燒,可是在杜棄眼中無論多大的火焰都是螢火蟲的屁股。不可能燒著他。
狄殺選擇了沉默,因為他不想讓陸雲徵月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杜棄卻不是一個沉默的人,他冷冷地打量著狄殺,然後淡淡地說出一句話:“你不想殺我麼?”
狄殺冷冷道:“想。”
杜棄道:“那你為何不動手?”
狄殺道:“你已經不值得我動手。你這種人只適合自盡。”
杜棄大笑,道:“你怕她傷心?”
狄殺沉著臉,他不希望杜棄再說下去。
杜棄很喜歡看狄殺絕望的表情,微笑道:“我很失望,失望童四爺在關鍵時刻竟然煙癮來了,失望你來的太遲了。更失望的是童四爺那頭豬確實不是個男人,沒有藥竟然什麼都不能做。”
陸雲徵月身體顫抖,狄殺低頭看陸雲徵月的臉,輕輕地用手去撫她的淚珠。他的心也很痛苦,童四爺雖然不是個男人,可他終究做過男人。可是狄殺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嘗過男人的滋味。
杜棄忽然厲聲道:“我本來並不想這麼做,可是你太言而無信。你說過,你不會把十三郎帶走,可是他還是走了。”
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