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帶花園的房子,我兒子要讀花園區最好的學校,以後要比我更優秀出色,去到更高的位置!”
“和也……”淑子的哽咽更重,想勸丈夫冷靜點,“我們,我們重新開始吧……”
她說的時候幾乎哭了出來,她作出了跟隨丈夫、保衛家庭的抉擇。
因為她知道,比誰都知道,和也他這些年來,是真的每一天都在為這個家付出著啊。
“你也不要說話!”北野和也話聲發顫,“淑子,我們不屬於街頭的,我們讀過大學……”
外面的夜雨聲漸大,卻也沒有掩蓋住北野和也那失控野獸般的嘶鳴和漸漸的抽泣。
忽然,雨聲中有了另一個年輕男性聲音,刀鋒般銳利,是林賽的聲音。
“受資本構造的故事驅動下,無日無夜地工作,為無情無義的公司賣命。
“競爭競爭競爭,消費消費消費,夫妻都空虛如同路人,孩子焦慮不安,都好讓資本不斷增值。北野和也,這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林賽的話語,讓正想說話的顧禾、酒井修吉他們都繼續沉默。
北野和也陷入了死寂,呆滯的目光猶如仍是一個腦奴。
“你有多久沒有陪將太玩上一會了?你又有多久沒有陪淑子好好交流?又有多久,沒有給自己一點時間?”
林賽走到了北野和也的面前,直視著對方躲避的呆目,並沒有用超凡能力,只是說道:
“你讀過書那應該懂,經濟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生活,不是為了把自己搞成一家24小時營業便利店。
“‘努力是為了更好的未來’,這種話是一些不需要努力的人在十年前告訴你的,十年後也會這麼告訴你,二十年後也會,如果你能活到那時候的話。”
林賽揚起了嘴角一笑,嘲笑。
“北野和也,你病了,被這個城市染上了精神病,你在失去人性,你有的全是資本性。
“其實,你早就病死了,人間消失,腦奴這事情反而是把你變活了回來。”
林賽看了看那邊的淑子,尤其是看看還年幼懵懂的將太,又道:
“一個不允許失敗的社會,是一個失敗的社會。
“一個失敗的社會,不值得為它增值。
“掌控不了自己慾望的人,就會被食血者用慾望去毀滅。”
他說罷,不再理會迷途的北野和也,往居酒屋大門外面走去,只再說了句“走了。”
一場心網戰鬥之後,最好的就是找個女孩兒聊聊,夜還很長,還有別的戲要拍。
“我們這些失敗者啊,不要未來,就要現在。”酒井修吉從吧檯邊起了身,提著老範翻出來的一瓶三十年豐谷,搖晃地也往魚塘外面走去,“就現在,為自己而醉。”
他今晚要從壽惠街這頭喝到那頭,醉上一場,找點創作靈感。
一臉崇拜地目送林賽離去的酒井花青,也沒有勸阻哥哥。
“我聽不清楚你們說啥。”拳佬同樣起了身,背起了吉他,“走了,我還有夜場演出。”
不是哪家酒館俱樂部的演出了,就是自己隨便在街頭唱一唱,下雨也沒關係。
“這些小子……”老範微露笑容,搖著圓頭,“這些臭小子……”
顧禾望著他們三個或從正門或從消防小門走出了魚塘,身影漸變朦朧,消失在夜雨中。
沙發那邊,北野和也驟然無力地雙膝跪倒在地板上,抱著腦袋,失聲哭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大家,淑子,將太……對不起……”
“和也……”淑子蹲下抱緊了丈夫,也拉過孩子,一家人抱在一起,“我們重新開始吧。”
北野老頭木訥的面肌微扯,老目微紅,“沒用的傢伙,我當年就不該讓你去讀書……”
“老鬼,別罵了。”老蔡嘆勸道,“剩下的交給我吧。”
“小禾,酒井小姐,你們也出去逛逛街吧。”彩音久美子恢復了微笑,有意讓居酒屋裡清靜一點,好讓北野一家人緩一緩,“雨景很美呢。”
酒井花青會意地拉上顧禾出去,在門口帶上兩把透明塑膠雨傘,“禾桑,走吧。”
顧禾籲出一口氣,提著保溫杯跟著她,從魚塘正門口來到外面的街巷。
兩人打著雨傘,慢步走到了壽惠街的主道。
雨水模糊了霓虹燈光的繁華街頭,依然有不少行人來來往往,或打著雨傘,或淋著雨。
夜色陰暗,所有的繁星都隱去不見了,只有寒冷的夜雨,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