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麗莎白暗地一下長嘆,以現有的情報去考量這次銀行的刺殺行動。
顯然銀行做的打算就是這樣,即使洛娜沒死沒瘋,也會神經重傷。
這是一個教訓,一個警告,一個震懾。
“哦,剛才我跟她共感,我看她不會有神經損傷。”顧禾語氣認真。
“但願是那樣。”老蔡其實有句話沒說,就今天這個情況,洛娜能撿回來一條命,就已經很不錯了,神經損傷不損傷倒是其次的。
眾人看著手術檯上的洛娜,現在,就是等她醒過來了。
這緊接著,顧禾與伊麗莎白合力把洛娜從手術檯轉移到診所的一張病床上去,給她換上條紋病號服,蓋上了乾淨的白色被子。
顧禾搬來一張椅子坐下,守在洛娜的旁邊,靜靜地看著她的睡臉,握著她的右手。
“我先出去透透氣,有什麼事就叫我。”老蔡拍了拍顧禾的肩膀,就轉身走去。
伊麗莎白又站了一會,也叫上朱蒂往外面去,今晚這個鉅變意味著很多,她需要向賽思、向銀行都進行詢問,以及進行師兄吩咐的打聽。
“朋友。”伊麗莎白看了看也還在的索菲婭,“可以談談嗎?”
“不用了。”索菲婭只是說道,不多搭理這位昔日好友。
伊麗莎白微一點頭,雖然也很想留下陪著洛娜,但收拾起心情,堅毅地離去。
走出診所時,她回頭看了病床邊的天使師兄一眼,他的同誓之力還在持續著增強。
與此同時,見老蔡離開診所,彩音小姐、酒井花青、修吉和潘多拉都進來探望了,看到還昏迷著的洛娜、面無表情的顧禾,他們都知道這裡不需要無用的安慰話語。
因此,都只是拍拍按按顧禾的肩膀。
“我們都先到隔壁的酒吧去吧。”彩音久美子叫過眾人,“都堵在這,空氣不好。”
酒井花青欲言又止,想要留下的,但最後只是嘆氣,“那,禾桑,我們先走了……”
他們一一地離開診所,腳步聲與外面的雨聲混在一起,漸漸不見。
這間整容美容地下小診所裡,只剩下顧禾和沉睡著的洛娜。
他就只是靜靜地坐著,靜靜地陪伴著她,讓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又開始端詳起她這隻右手手掌,這隻手曾經被她放棄,切掉換上了異種手義體,這隻手又被她重拾,揮刀,開車,牽手……
手指、手掌都有著老繭,很粗糙,不像她這個二十年紀。
顧禾看了一下牆上時鐘,距離老蔡說的全麻藥效消退時間也差不多了,她該醒了。
“洛娜……”他輕輕地喚了聲,診所的彩色燈光照在她那有些蒼白的面容上。
“你真漂亮。”他又說,“但很多人都漂亮,我沒見過誰有你這野草勁兒。”
她似乎仍在沉睡,這讓他的心臟,又開始難受地痛。
“你說你貪心了,我不覺得。”顧禾握著洛娜的手,不管她聽不聽得到,輕聲說著:“你沒偷任何東西,是銀行那些狗雜種,一直在偷屬於你的東西。”
“只是約會著玩上幾天,就貪心了嗎。”他說,“那我比你貪心多了。”
顧禾真的有這麼想過,“我在想,我們以後的孩子,會很可愛漂亮的吧,是女孩的話,會比星童、比你小時候還要可愛……”
“洛娜,我現在好怕。”他往床上埋了埋頭,又吻了一下她的右手,“如果你真掛了,我會傷心很多年吧,如果你真瘋了,不管怎麼樣,我也要找到辦法治好你……
“新年驚喜什麼的,其實沒所謂,我每次看到你,就已經很開心了。最近幾天,我連晚上做夢,都特麼的是你,我覺得我真是戀愛了……
“你知道嗎,我願意為了你,拼命去把這座城市燒成灰,我現在真看它不順眼。
“你父親說,他搞骨血運動是為了你,我覺得我現在理解他了,特別理解。
“我不想你再遭受像今晚這樣的事情,我想你能活在一個更好的世界,那大家也都要過上更好的日子,不要有誰會受到像這樣的壓迫。
“洛娜,是我要謝謝你……”
顧禾一個勁地說著心裡那些紛亂的、想說的話語。
忽然,他隱約感到她的手掌,溫度正在升高,變得多了份灼熱。
顧禾霍地抬頭看去,只見那張有些蒼白的面容,還閉著眼睛,但雙目的眼角都有清澈的淚水流出,而她的嘴角,翹起了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