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今日就要隨卓哲遠行。強行按捺住火氣,上前搖晃梁康臂膀,大聲喝道:“懶鬼,快快起床!”
梁康悠悠醒來,見到王曦瀾,心中一喜,勉力撐起上身,坐了起來,歡聲說道:“曦瀾,你來啦!昨天……”
王曦瀾見梁康又提昨天之事,便以為他又要為那事辯解,心中一陣憤懣,大聲說道:“大丈夫做事,當堅毅果決,怎的如此拖泥帶水!你既決心隱瞞,還解釋什麼?”
梁康急道:“我哪有什麼隱瞞?你這人怎的這樣蠻不講理!”
王曦瀾見他強辯,無心在此事上過於糾纏,便放緩語氣,說道:“昨日之事,先不說它,你且快些起來,洗漱收拾乾淨,隨師尊出谷求醫!莫讓師尊等得心焦。”
梁康嘴角翕動,欲言又止。眼見王曦瀾神色焦急,心知若要卓哲等候,終究不妥,便下了床來,取來鹽水漱口,又提桶打水,王曦瀾見他步履不穩,身形蹣跚,心中一軟,自梁康手中接過木桶,替他打來溪水,倒在盆中,梁康面露喜色,自去取了毛巾,清洗面容。
待梁康洗漱完畢,兩人一起走出房間,此時外面已經大亮,只見外面站著三人,卓哲竟已到了。眼見福伯、小蘭面上皆露焦急之色,王曦瀾心中暗暗叫苦,偕同梁康上前行禮道:“弟子多事,擔心小康年幼,行事魯莽,便去囑咐幾句。耽擱下來,累師傅久候了!”
卓哲面容平靜,喜怒不行於色,淡然說道:“他又怎會行事魯莽?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便是為師也是大大不如!”眼見王曦瀾、梁康皆有惶恐之色,卓哲不願與小輩計較,將手一擺,說道:“既然起來了,便隨我走吧!”說畢,不理眾人,衣袖一揮,負手身後,往谷外走去。
小蘭原想交代梁康幾句,囑他一路小心,眼見卓哲一人獨行,竟似不等梁康一般,不敢耽誤,上前將包裹掛在梁康肩上,輕推其背,催他快走。梁康環視眾人,面露不捨之色。見得卓哲漸行漸遠,再也不敢留戀,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他大病初癒,身子虛弱,跑了幾步便氣喘心虛,眼見卓哲在前緩步而行,卻一步數米,似慢實快。他性子最是堅毅,不肯服軟,勉力催動步伐,快步而追,卓哲卻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梁康快,他便快,梁康慢,他便慢,腳下猶如行雲流水一般,始終不讓梁康追上。直累得梁康氣喘如牛,揮汗如雨。
如此行了半盞茶的時間,眼看就要到了谷口涼亭,梁康只覺雙腿一陣麻痺,力道便用得岔了,驚呼一聲,身子向前撲去,重重摔在地上。心中只覺一陣委屈,卓哲平時雖少言寡語,但待梁康著實不薄,便是王曦瀾也頗為豔羨。不知為何,自從自己昏迷醒來,世事全變,卓哲不但冷言相譏,此時更刻意刁難。他心中即是難過,又是不解,一時匍身地上,茫然無措。
“怎的還不起來,莫非還要我扶你不成!”卓哲不知何時折返回來,看著梁康,冷然說道。
梁康性子之中自有一股倔勁,雖知卓哲如此待己,必有原因,但卓哲既然冷言相向,嘲諷不斷,便也不再軟語相求。心中只是想道:“你對我有救命大恩,我無以為報,你冷嘲熱諷,輕賤於我,我便忍了,這條命是你救的,最多還你就是,但若讓要我祈求與你,卻是萬萬不能!”是以聽得卓哲冷言相詢,只隨口答道:“不礙事的!”勉力翻身站起,向前走去。
卓哲見梁康滿臉的倔強,心中更是不快,冷聲說道:“象你這般緩慢,何時才能下山?”說著,一把抓住梁康上臂,縱身而行,疾若流星。梁康只覺上臂被卓哲一託,整個身子似再無重量一般,腳尖剛一點地,身子便飄然而起,耳旁只聽得呼呼風響,眼前景色一閃而過,快若火石,心中驚異萬分,豔羨不已。
如此行了片刻,卓哲放緩身形,梁康定神一看,不由大驚,只見自己置身一石窟之中,那石窟四壁猶如刀削,頂上有一圓孔,陽光自上照下,晃得梁康一陣昏眩,再看身後,只見厚重石壁橫亙眼前,來時之路,竟已消失不見,彷彿卓哲帶著自己穿壁而出一般。梁康只覺一陣迷糊。他自入谷以來,未曾出谷半步。是以此等異徑尚是首次得見。有心詢問卓哲,又怕被他冷言相譏,強行忍住,只在心中暗暗稱奇。
卓哲攜著梁康,緩步走出石窟,梁康回頭看去,只見石窟洞門旁石壁之上,刻著斗大的四個大字:那羅佛窟。出了石窟,走了不久,行人漸多,逐漸熱鬧起來,待到了華嚴寺,更是人山人海,行人如織。梁康終究少年心性,眼見四周熱鬧非凡,忍不住伸頭探腦,東張西望,只覺無物不新奇,無事不有趣。
此時上香之人眾多,卓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