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得蒼穹無光,室內鬱郁沉沉,如墜黑夜,陳老闆方要點燃燭火,蓬的一下,燈亮了。
三人對視一眼,陳老闆道:“薛老弟,待會兒簽字儀式,可是在一號小禮堂,我看這鐘點兒,咱們趕緊找接待方說明情況,更換籤約物件,免得屆時大夥兒尷尬!”
李老闆急道:“陳老哥說得在理,莫要演成了烏龍,畢竟,那種莊重場合,可出不得差池,還是趕緊去另一張嘉賓證為妙。”說著,伸手掏出個綠色的牌牌,在薛老三面前晃了晃。
論經濟實力,陳老闆的天龍集團,遠勝李老闆的德勝集團,商城如官場,自然也是經濟實力弱的巴結這實力強的,是以,光聽這李老闆一直“陳董”,陳老闆時而“李總”時而“老李”的稱呼,就能辨出二人地位的高下,如今,藉著陳老闆和薛向拉關係的當口,李老闆也順勢將這稱呼改了。
薛向擺擺手,道:“二位說得有道理,卻只有一分的道理,二位想過沒有,省委費了這麼大力氣,想促成二位的公司和梅山、銀山聯姻,連梅山、銀山那等丟臉的韜晦之計都忍了,其決心可見一斑,且此次接待方負責人王晉西和我素有間隙,你想若是我貿然出現,別說索要什麼嘉賓證了,只怕會即刻被驅逐出境。所以,今次所謀之事,要想功成,我看也只有學那不得父母之命的痴男怨女。”
“怎麼講?”
“怎麼說?”
二人急問。
“唯有生米做成熟飯,放心,進那會議室大門,難不著我,只等簽字儀式開始,我出現在你二位面前即可,屆時眾目睽睽,中央領導在側,咱們雙方又是你情我願,別說木頭棒子了,就是電棒也打不散你我二人。”
“哈哈……”
薛向說得有趣,二人放聲大笑,心下已然安定,絲毫不擔心薛向最後會進不得那扇門。
誰叫這位薛專員暗渡陳倉的本領實在奇絕,二人已經數度大開眼界,前者,從梅山,銀山的層層防守之下,將他二位拉到了德江,今次,又在中央級別的警戒的情況下,再度安然出現了在了此間,如此本領,哪裡還用他二位擔心。
卻說,二人笑聲未絕,咚咚兩聲,門被敲響了。
陳老闆開啟門,果然是彬彬有禮的服務員。
那服務員先誠摯地衝陳老闆致了歉,爾後,便恭謹地邀請陳老闆入場。
送走了服務員,陳老闆正想著怎麼安排薛向,卻見薛向伸手開啟了電視機,調到了錦官臺,“您二位自便,我在這兒看會兒電視。”
陳老闆方想說如何校準時間,準時趕到,眼光掃在了電視上,立時便住了口,原來,電視上的鏡頭出現的正是一座主色調呈牡丹紅的禮堂,主席臺中央的紅幔上,用正楷刷著一排擘窠大字“蜀中省招商引資簽字儀式暨海外僑胞聯誼會”。
原來,此次簽字儀式,雖然出席嘉賓級別極高,卻嚴肅性、正規性,到底不夠。
再加上,六七十年代,中央的許多重要會議,都是以電視直播的方式,面向各機關團體。
於今,雖然改了此種習慣,但今次的會議原本就是聯誼性質居多,再加上政治性並不濃厚,偏生影響力絕大,省臺就上報了省委宣傳部,省委宣傳部曹部長不敢自專,便向蔡行天做了彙報。
蔡行天是老式幹部,素喜堂正,顯眼,再加上,這次蜀中能在眾多兄弟省份中,拔得頭籌,將特區的投資商拉來,正是他的得意之舉。
且此次又有柳副總理出席,搞個現場直播,在全省、全國觀眾面前露一把臉,豈不大妙。
如此,蔡行天一拍板,這現場直播就成行了。
薛老三亦是進門前,掃中了省臺的訊號車,猜到會有直播,此刻,調到錦官臺,果然見著了那邊會場的畫面。
有了這電視機,那他薛某人想確準時間,準兒又準地趕到,那就太方便了,而且,還可以靠著沙發,小憩片刻,避開那冗長的領導講話。
見薛向事事算計在前,陳老闆心中驚歎之餘,也暗暗打定注意,這次出血就出了,決計不可對這魔王心生敵意,此真只可為友、不可與敵之輩啊!
卻說,陳、李二人去後,薛老三便脫了鞋子,雙腿搭在茶几上,背脊靠在喧軟的沙發上,擺著舒服的姿勢休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