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王局長似乎想和負責嚴打辦的傅處長聯絡,不知道哪兒聽了謠言,以為我和傅處長很熟悉,所以就想讓我幫他約傅處長,聽了我的解釋後,這就走了。”
事到如今,薛老三隻有,有選擇的說實話了,因為假話是蒙不過去的,無端顯得自己心虛。
而之所以是有選擇的實話,乃是因為先前王勝利是打著彙報工作的旗號來的,他薛向總不能說王勝利先彙報了糧食局的工作,然後怎麼怎麼,這真話聽得比假話都假,人一個糧食局局長找你這非分管領導彙報的哪門子工作?
因此,薛老三才略去了這說不通的一點。
“哼,這個王勝利我知道,他兒子調戲女學生,被嚴打了,這些天就溜溜轉著託關係,這次來找你,肯定也是為了這件事,哼,見嘴巴說服不了你,就發射糖衣炮彈,什麼東西,一送還就是七八百,好大的手筆!”
見賺不到薛向,孔凡高終於調轉了矛頭,直取中宮了,“薛向同志,這個事兒,你是什麼態度?”
不問薛向認不認可他的分析,只問態度,這就是語言技巧,用先入為主的手段,將此事弄成事實,不容置疑!
不過,薛老三也沒想過要替王勝利遮掩什麼,事已至此,姓王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實事求是,依法辦事!”薛向回答的乾淨利落,無懈可擊。
“好,還是薛向同志立場堅定,原則性強啊,黨的領導幹部,就該如此,這個王勝利膽大妄為。必須殺一儆百,以儆效尤,不過。王勝利是周書記的連襟,考慮到影響問題。我認為還是應該跟周書記彙報一下!”說著,孔凡高竟走到辦公桌邊,拿起了電話。
霎那間,薛老三就明白了這傢伙想幹嘛,立時恨不得奪過電話,狠很砸在孔凡高那碩大的腦袋上。
果然,孔凡高抓過桌上的電話撥出個號碼,未幾。電話便通了,傳出道溫和而熟悉的聲音,“我是周道虔,請講!”
“道虔書記,你好,我是孔凡高啊!”
“凡高同志啊,你好你好,有什麼事兒麼?”
“是這麼檔子事兒,我現在在薛向同志的辦公室,方才王勝利同志來找過薛向同志。想讓薛向同志幫他約下公安部下來的負責嚴打工作的督導專員傅處長,走時,留下了個牛皮包裹。包裹裡有七八十張大團結……”
孔凡高話至此處,電話裡傳來一聲清晰地咔嚓聲,似乎是茶杯落了地!
“周書記,您還在聽麼?”
孔凡高嘴角微微拽起。
薛老三恨不得拿起椅子,砸在這傢伙趴在辦公桌的背脊上,太可氣了!
老傢伙的手段簡直就是滴水不漏,防不勝防,一計不成,一計再生。先前那計謀,是針對他薛老三。他薛某人還可以仗著頭腦,靈巧避過。可眼前這計謀雖然也是針對他薛某人的,可受體卻是周道虔,而且孔凡高大大方方地在他薛某人面前,給他薛老三下藥,他偏偏只有乾瞪眼。
很明顯嘛,孔凡高如此跟周道虔彙報,周道虔會如何想,擺明了會想,定然是他薛向賣了王勝利,要不然孔凡高會在你薛向辦公室給我周某人打電?要不是你薛某人賣了王勝利,王勝利送的錢,怎麼會在孔凡高手上?別說是被孔凡高搜出來的,蒙傻子呢,誰收賄受賄不是做得密之又密。
順著這個思路,周道虔誤會他薛向是鐵定的了!
可他薛某人卻連絲毫辯解都做不到,可偏偏人孔凡高在電話裡一句假話也沒說,只是大而化之地省略了細節,一招完美的離間計,便成了。
“這個王勝利,真是胡鬧臺,他自己不成器,還來帶壞我黨的優秀幹部,幸虧薛向同志思想覺悟高超,抵受住了這股歪風邪氣,這很好,我們要鼓勵廣大幹部同志,向薛向這樣的同志學習,另外,王勝利的事情,我的意見是責成紀委派員調查,落到實處,好了,就這樣吧,凡高專員,我還有幾分檔案!”
話至此處,電話便斷了!
薛老三甚至能猜到那邊的電話定是狠很砸在底座上的,因為最後忙音前,發出了短促的嗡聲。
顯然,周某人中計了!
要不然焉會說出要號召廣大幹部同志,向他薛某人學習。
官場上被樹為什麼先進都行,獨獨這種反腐先進,最要人命。
更何況,人家王勝利是來向你薛向送好處的,你不要好處,完全可以把東西退給人家,這倒好,你一傢伙給人家整紀委去了,這種領導,以後誰見著不躲八丈遠。
“狠,真狠,高,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