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羊也是趕,倆個羊也是放,這仨要去嶺南軍區服役,對薛向來言,自不是個事兒,他甚至沒跟薛安遠言說,只跟薛安遠的機要秘書戚如生打了個招呼,便辦好了。
初一上午給薛向拜完年,在家吃過午飯後,劉援朝三位便在顧不上耽擱,竟直接奔嶺南去了。
是以,這會兒,也就康桐在家。
薛向到棉紡廠三號筒子樓的時候,見樓道口停了輛軍車,瓊字頭的,心念一轉,便知道是康桐大姐康美鳳回來了!
果然,剛上到三樓,便聽見康美鳳的聲音,數年未聞,依舊火爆潑辣,又聽片刻,竟還有道中年男聲,似是康桐的那位從未還京的姐夫張鳳府,聽著,聽著,漸漸不對味兒了,屋裡起了爭吵!
“我家怎麼了,姓張的,沒有我爸,你能在二十八歲當上團長,做夢去吧,忘恩負義的東西!”
“康美鳳,你們康家人正是隻算恩不算仇啊,是,我二十八歲當上團長,你爸是出了力,可你怎麼不說我團長當了十年,還是團長呢,你怎麼不說,你爸出事兒的那些天,老子寫了多少檢討書,捱了多少訓斥,裝了多少年灰孫子……”
“姐,姐夫,你們就別吵了,大過年的,讓人家聽見了可多不好啊!”
“美枝,你別管了,姓張的憋了多少年了,今兒好容易把話說透了,就讓他說個夠,老孃也看夠了他這張陰陽怪氣的死魚臉,讓他說!”
“說什麼說,難道老子說的不對嗎,這些年來。老子受你老康家連累還少麼,今次好容易用得著你老康家了,你他媽的撒手不管了。什麼玩意兒!”
啪!
屋內這時傳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接著。便傳來康桐那永遠溫吞水的聲音:“既然知道這裡是老康家,就給老子老實些,再敢罵我姐,老子抽掉你一嘴牙!”
“烏呀呀,我的牙,康……康……”
“死孩子,誰讓你打你姐夫的,老張。沒事兒吧你……”
“康桐,你怎麼回事兒,作死啊……”
屋子裡霎時亂糟糟成一團,薛向這時終於閃進門來。
“三哥!”
康桐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抹驚異!
“老三來啦,快坐,坐……”
康美枝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便來拉薛向。
這時,張風府一把推開扶著他的康美枝,揮舞著粗壯的拳頭。便朝康桐撲來,嘴巴里嚷嚷道:“小王八蛋,在部隊裡。和了兩年稀泥,就敢朝老子動手,今兒個老子非打死你!”
“姓張的,你要敢傷了我弟弟,老孃跟你沒完!”
康美鳳剛歪倒在沙發上,便又衝張鳳府嘶喊起來。
啪的一聲脆響,張鳳府胳膊還沒掄圓,右臉上又捱了一記,身子被抽得一歪。撲倒在茶几上,立時又殺豬似地嚎了起來。“烏哇哇,小王八蛋。你跟老子玩兒真的是吧,你下死手啊,哎喲喂,哎喲,又掉了一顆牙,康美鳳,你拿老子津貼養的好弟弟,啊,啊……”
“還敢老子老子的,今兒個,小爺先結果了你!”
說話兒,康桐就要撲上去,唬得張鳳府蹭地跳到了康美鳳身後,“康桐,你還講不講道理,我是你姐夫,你瘋啦!”
康美鳳瞅見張鳳府的方臉上印著的一左一右兩個紅印,還有嘴角溢位的血絲,也忍不住心疼,伸手攔住了康桐,不住數落。
康桐才不怕這個大姐,錯步一滑,伸手便將躲在老母雞羽翼下瑟瑟發抖的小雞張鳳府給提溜了到了手中。
這下,不待康桐下手,張鳳府便殺豬似的叫了起來,康美鳳和康美枝也慌了,撲上去來扯康桐的胳膊。
可她倆弱質纖纖,哪裡敵得過康桐的虎狼之軀,眼見著康桐榔頭般的拳頭,又要落到張鳳府的臉上,張鳳府長嚎一聲,等了許久卻是沒等來拳頭落在臉上,原來薛向先說話了:“行了,小康,來半天了,也不見你倒茶,盡忙著演全武行了。”
康桐終於鬆開了張風府,鑽回廚房,替薛向弄了個茶杯出來,倒上杯水,遞了過去,“喝吧,趕緊喝完,尋老豬耍子去,不在家待了,沒勁兒!”
“尋著老豬就有勁兒了?人老豬現下忙著拍婆子,可沒功夫打理你呢。”薛向咪一口荼,便衝康桐壓壓手。
康桐會意,瞪了一眼張鳳府,便坐了下來。
康桐的情狀,康美鳳自是看在眼裡,對眼前的這個英俊青年大是好奇。自家這個小弟的脾氣,她最瞭解,小時還好,及至老父入獄,便是性情大變,沉默寡言不說,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