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也不會等太久。哪成想,薛向確是如他所料拘謹非常,可桌上還有不拘謹的呀。
任縱橫坐下後,就開始找人拼酒,可眾人大佬都是質樸之輩,無人陪他牛飲鯨吞。最後,這陪酒的任務自然又是落到薛向這小字輩身上,兩人這一碰杯,那算是酒逢知己。薛向習武經年,血氣方剛,再加上,自幼同顧長刀一起廝混,酒量極宏,對上嗜酒如命的任縱橫,也不落下風。因此,一餐飯就吃了近兩個小時,方才和任縱橫最後下桌。
初始,江大少飯罷身暖,且園內雪景怡人,他擺開在水一方的造型,確實愜意非常。可薛向遲遲不至,風雪漸大,江大少體內的熱量飛速流失,這下裝b徹底裝成了傻b。江大少正心中大罵薛向,便待起身尋地兒取暖,薛向卻搖頭晃頭地出現了。江大少只好再悄悄歸回原位,做出一副怡然自得地垂釣模樣,原指望薛向能先發現自己,結果,還得他自己主動招呼。
“薛老弟端得好運氣,潛龍方要出淵,你老兄就附之尾翼,這是要飛騰千里啊,可羨煞老哥我了。”江朝天抖掉肩上的雨衣,這會兒也不死撐了,雙手搓了搓凍得慘白的小臉兒。一陣搓揉過後,青白臉上方才有了一絲血色。
“江大少說笑了,貌似每次見面,你都是先對我報喜,接著便是有事相商吧。說吧,我洗耳恭聽。這回我有的是時間,你儘可慢慢道來,咱不急。”薛向倒是把江朝天的路數給摸清了。此刻,他見江朝天獨釣寒江,釣得自己滿臉烏青,心中好笑,就忍不住戲虐兩句。
“半個月前的報道,薛老弟怎麼看?”江朝天不理薛向的調侃,直抒胸臆。
“我無名小卒一個,怎麼看,又有什麼打緊。倒是江大少輾轉騰挪,風浪滔滔,照樣穩坐釣臺。昔時同船出海,今朝分道揚鑣,辨天明時至此,我得道聲佩服才是。”薛向語帶雙關,意有所指。
江朝天苦笑一聲,竟不答話,良久,長嘆一聲道:“時也,命也,罷了,不說這些灰心喪氣的話了。”
薛向道:“我可沒覺得喪氣,亂得久了,終歸要有人來收拾。”
“我倒是推己及人了,忘了薛老弟現在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又怎會同我一般心腸?”朔風飛揚,扯得江朝天修長的碎髮有些凌亂,單薄的身子在風裡頗有幾分落拓,看來形勢的翻轉,對他的打擊很是不小。
不等薛向答話,江朝天忽而揮手前指:“江山如畫,薛老弟可曾動過折腰的心思?”
“是江大少你動了折腰的心思吧?”薛向不答反問。
江朝天拂了拂額前的亂髮,竟從兜裡掏出張黃殼證件來,攤在薛向面前,道:“我痴長你幾歲,笨鳥先飛,先行一步,在前方等你。”說罷,竟掉頭去了。
薛向知道江朝天遞過那張刻著“中辦三局秘書二處”的證件,是在下戰書,可他又怎會怯戰?
西風漸緊,飛雪成陣,二人背道而馳,片刻便消失在風雪裡。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