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福林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道陰柔的男聲:“清者自清,搜一搜有什麼打緊?”
忽然,眾老虎皮紛紛避道,郭民家大步走了進來。
郭民家不理耿福林,扭頭問何進:“人抓住了麼?”
“主任英明,您放心,一準兒沒跑,已經確定那小子就在這兒了。先前,那小子在樓梯道里耍簧,想製造已經趁亂逃脫的假象,可惜我已經佈下天羅地網,看得死死地,立時就識破了他的奸計。再說,四面都封死了,我料定他沒地兒逃,一準兒就在這屋裡。這會兒,耿主任又攔著不讓搜,這不是欲蓋彌彰嘛。”眼見薛向就要引頸就戮,何進歡喜得拽起了文。
“郭主任,你這是什麼意思,搜我的屋子,只怕你還沒這權力吧,要搜可以,拿地委王主任的搜查令。”耿福林乃是承天縣的二把手,是地管幹部,自然不是郭民家就可以下令處置地。而耿福林口中的王主任,正是荊口地區監察委員會主任(這會兒還沒紀委呢),就相當於後世的紀委書記。
郭民家堅信薛向已是甕中之鱉,再聽方才何進的報告,心中已信了九成九,料定薛向必藏在這屋中。
郭民家丟個眼神兒過去,何進一聲吆喝,一堆老虎皮立時四散而入,翻箱倒櫃地尋了起來。這會兒,耿福林反而不阻止了,坐回了沙發,翹起二郎腿開始喝茶。
郭民家看得眉頭微皺,未幾,便有老虎皮返回報告沒有搜到人。耿福林的房子本就不大,二三十老虎皮片刻功夫就搜了個底朝天,又過半支菸的功夫,所有人都來報沒搜著人,郭民家和何進呆住了。
“郭主任,今天的事兒,我會寫成報告,報告給地革委,希望你好自為之。”耿福林先前地推三阻四,等得就是這個時候殺郭民家個回馬槍。
“耿主任,你別欺人太甚,我敢打賭姓薛的就在這屋子待過。要不你廚房裡怎麼擺著兩個沒洗的碗,還有你的老婆孩子為什麼突然回了孃家,一住就是好幾天,你怎麼解釋?”何進幾十年警察,到底不是白乾的,立時發現了破綻。
“我用的著和你解釋麼!”
耿福林一句輕飄飄的話,噎得何進直翻白眼,卻又毫無辦法。耿福林說得沒錯,他確實用不著和誰解釋,只要沒在他家搜著薛向,他就有一百個理由向地委彙報,相信趙國棟會給何進個解釋的。
“你...”
何進還待再辯解,被郭民家揮手打斷。
郭民家深知這會兒不是和耿福林爭辯的時候,他此次冒天下之大不韙,不經請示批准,就搜耿福林家,就是做著最後一搏的打算。報紙上這些天的變化,郭民家都看在眼裡,深深對薛向背後強大力量震撼之餘,自然也嗅出風向隱約已有不對。
眼下,郭民家唯一的希望就是抓住薛向,取回他手中的筆記本,或者有可能,再製造個追捕事故,將之滅口。其餘的什麼組織紀律、黨性原則,已經全不在他眼裡。若是此次,叫薛向逃脫,郭民家知道自己恐怕就再也沒機會去講什麼組織紀律,守黨性原則了。
郭民家一言不發,心中不住地祈禱,希望外圍守衛的民兵會傳來好訊息。
可惜,老天爺這回似乎聽不見他的祈禱了,不再眷顧他。
就在滿屋子鴉雀無聲之際,又有人衝了進來:“局長,姓薛的怕是從三樓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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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薛向製造完混亂,翻身上了樓梯,幾個大步,就上了三樓,這會兒大院裡燈光晃照得恍如白晝,三樓的家家戶戶卻緊閉房門,關窗息燈,似乎一點也不想和外邊的熱鬧扯上關係。
薛向伏低身子,快步急行,他知道自己製造的混亂,阻不了多久,必須儘快脫身。早在樓梯道上,他便想出了脫身之策,無他,跳樓爾。想來也是,這會兒大院裡都被封死了,不跳樓也沒別的出路。
要說這會兒的家屬大樓都不高,三層也不過十一二米,當然,即使薛向身手過人,卻也不是能像蜘蛛俠那般,稀裡糊塗就往下蹦的,必須得有策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