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係,微微皺眉,沉吟了一會兒說:“我倒是也在秦市待過一段時間。”
說完,謝承禮臉色微沉,似乎有些詫異,唇緊抿著。
尤枝的身子一僵,目光無意識地看向右手腕的平安繩,心臟也在不可控制地快速跳動了幾下:“是嗎?你在秦市……待過?”
謝承禮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聲音淡了下來:“嗯,幾個月而已。”
“沒有聽你提過。”
“沒什麼可提的。”
尤枝只覺自己的手指變得冰涼,她緊攥了下,無聲地吐出一口氣:“那你還……”
“你先忙。”謝承禮卻已經打斷了她,再沒逗留,轉身走了出去。
尤枝僵坐在椅子上,良久,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那根平安繩。
臺裡這一次很快回復了郵件,說文案完成得很好。
尤枝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了眼時間,關了電腦走出書房,廚房裡隱隱約約傳來動靜。
尤枝愣了愣走了過去。
謝承禮的廚房一看就是很少開火的那種,裝修得幾乎完美,卻都是冷色調,沒有半點溫度。
而此時與平時卻又不一樣。
謝承禮正在煎著牛排,白色休閒衣的袖口隨意挽起,帶著一種鬆弛的從容感,每一步都進行得有條不紊。
好像在處理著一件工藝品。
察覺到門口的人影,謝承禮轉頭看了她一眼:“一會兒就好。”
尤枝的呼吸一緊,不覺避開了他的視線,下秒忍不住在心裡苦笑一聲。
你看這個人,明明要她不要愛上他,卻還是做這麼多讓她動心的事。
謝承禮的廚藝很不錯,他這樣的人,似乎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
高檔的牛排比起街邊牛排的肉質鮮嫩許多,可不知道為什麼,尤枝卻沒有了食慾,反而仍在掛念著那塊在煙火氣裡油滋滋的牛排。
也許因為下午說的那些話,晚上謝承禮和尤枝兩個人都默契地沒再親密。
尤枝心裡想著事情,怎麼也睡不著。
她又想到了謝承禮提到秦市時近乎冷淡的表情,以及那一句“沒什麼可提的”。
那段她為之心動的短暫相識,對他而言,大概是可有可無的吧。
尤枝是在高三複讀時遇見的謝承禮。
小學時,父母帶著弟弟去了海城工作,將她交給了爺爺照看。
高考前幾天,她接到一通醫院的電話,說爺爺出了車禍,等她趕到醫院,爺爺已經走了。
爺爺名下唯一的那個小房子,留給了她。
那段時間,尤枝的狀態很差,她按照爺爺的囑託,坐在了考場上,可試卷上的字密密麻麻,看不進心裡,最終大片大片空白的試卷被交了上去。
尤父尤母回來處理爺爺的後事,再後來,尤母留了下來,負責她復讀的事情。
那段時間,秦市剛剛明確了公辦院校不得接收復讀生,所以尤枝去了一所學費不低的私立高中。
復讀那一年,尤母最常做的事,是在每天飯點的時候,和弟弟視訊通話。
最常說的話是:“枝枝,媽媽舍下了弟弟來照顧你,你這次不能再考得差了。”
尤枝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留著厚厚的直劉海,戴著眼鏡,性格也越來越內向。
只是私立學校沒有晚自習,下午放學後,尤枝每次在家做試卷,總會透過隔音不好的牆壁,聽見隔壁臥室尤母在和弟弟通話的聲音。
時間久了,她也習慣了在學校操場的座位上寫完卷子再回家。
也是在那裡,她遇見了當時的英語老師,蘇老師。
她很漂亮,是那種成熟女性的風情,大概是看她一個人可憐,便提議要她去她家繼續做試卷。
尤枝最開始不好意思地拒絕了,直到一次下雨,教室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尤枝轉頭就看見斜靠著門口的蘇老師對著她挑了下眉:“尤同學,走吧。”
後來尤枝回憶起這件事,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蘇老師和謝承禮長得是有些像的。
秦市是個海邊城市,私立高中的選址很好,就在海邊不遠處,而蘇老師家在學校附近,一個二層海景小別墅。
將她帶到一樓的旁廳,蘇老師只留下一句:“在這寫就行,不用拘謹,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收留人。”
尤枝不明白她的意思,蘇老師又笑著說:“我有個外甥這段時間在樓上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