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寬容,就不會有今天,在我的眼前,在我的家門口,為我上演這樣的一幕。
若是我死在自己家的門前,你讓我的父母如何活?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疲憊,心碎,誰人懂?
親手為自己的孩子蓋上棺材蓋,送孩子進煉人爐,曾活生生的陪在身邊的孩子,就這樣轉眼成了一縷灰燼,一縷白煙,哪個父母不會肝腸寸斷……
若是讓父母看到自己剛剛在生死門前走一遭,自己的父母就算不說,擔心緊張也是在所難免的,自己的父母真的已經上了歲數,受不起這樣的驚嚇。
自己雖然不是個能在父母膝前盡孝的孩子,但是自己也不想讓自己的父母為了自己的事情擔驚受怕,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自己已經因為自己的任性,讓父母為自己分擔了太多的外在壓力,因為自己選擇了和同一個性別的愛人,自己的父母寬容的接納了自己的選擇,並且因為自己曾經一手攬下了万俟集團的生殺大權,讓自己的父母陷入了生死邊緣,但是就算如此,自己的父母也從來沒有抱怨一句,責備自己一句,反而安慰自己放心,不用擔心他們。
自己怎麼能讓自己的父母再次為了自己承受一次心驚膽顫的驚嚇和傷痛。
齊若的死,謝曉悠只是覺得齊若太傻,如果不是來找自己,那麼她還好好的活在世界的另一端,用她的新身份過著她的新生活,根本沒必要為了自己而死,就算為了自己而死,想要補償曾經為自己留下的傷痛,自己也不會被感動,為她死了的心,怎麼可能在復原,但是齊若的死,還是將謝曉悠最後的天真無情的擊碎。
可畢竟若是今天沒有齊若在,也許死的人就是自己……
謝曉悠嘆了口氣,目送文森帶著人將齊若的屍體抬到了車上。
謝曉悠至始至終沒有說話,目送文森帶著人開車離開,才慢吞吞的轉身往家走去。
看著謝曉悠的背影,万俟翼第一次覺得謝曉悠是那樣堅毅的女人,就算沒有了記憶,處事不驚依然根深蒂固。
或許万俟翼不是沒懷疑過謝曉悠其實什麼都記得,只是她不敢去懷疑,不敢去想謝曉悠的記憶還在……
她怕……
怕一切都戳破之後,謝曉悠就這樣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好像從未出現過。
謝曉悠就是這樣一個不溫不火,天大的事情,她都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鎮靜自若。
若是說她冷漠,不如說她看透人生,看淡生死。
謝曉悠對自己的事情看得很輕,對自己在乎緊張的人,卻很重視。
用謝曉悠的話來說,你可以動她,但是不可以動她的家人。
不過這一點万俟天倒是做了個徹底。如果不是看在万俟天是她愛的人万俟翼的父親,謝曉悠早就讓万俟天嚐盡這世界上最痛不欲生的折磨了,這世界最殘忍的酷刑一定讓万俟天嚐個遍。
銀色燈光,將整個房子都照亮了。
謝曉悠淡淡的掃了一眼房子的裝修和佈置。過道與餐廳的黑檀木飾面和客廳的沙發背後的木地板造型的相呼應,將整個空間顯得既時尚又休閒,復古花紋白瓷磚的工字型鋪貼讓本身時尚的材質注入了內涵,整體淺灰色的效果也十分能表現時尚感。
房子裡整體裝修和佈置和主人万俟翼一樣具有既張揚個性又具備內斂而含蓄的氣質,同一明度的背景色作為空間的主導,體現出典雅與品位,以木質為主體營造東方美的獨特文化磁場,精簡的造型沒有過多的修飾,整體精緻而簡練。
謝曉悠想起曾經為了這個人拼盡了全力,追逐,維護,保護,甚至不惜用性命作為籌碼,臉上的笑意不自覺的淡淡浮現。
為了完整得到万俟翼的心,自己付出的代價很高昂,可是真的得到了又如何呢?
註定不能在一起,註定放手。
有些東西是自己的,不管你做什麼,都還是會是你的,哪怕你不珍惜,你任性的放棄,但是有些東西不是屬於你的,無論你做過多少努力,付出過多少,終究還是要失去。
從來不信命,不認命,現在卻生命到了盡頭,開始相信原來不是自己的,就是不是自己的,是無法爭取的,就算爭取到,也難逃失去的命運。
站在衣帽間裡,謝曉悠止不住用雙手環住了自己的肩膀。身上的黑色襯衫或多或少的有了些突兀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