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湊合,一曲《雨打芭蕉》,簡直如應斯景,兩者配合恰到好處,絃音飄渺,如縮天音。
一曲方終,朱翠已不能自己,正待一傾餘興再彈上一曲《悲秋》,就在這一霎,她彷彿看見了一條人影由窗前掠過。
朱翠一驚之下,手按石案,驀地把身子拔了起來,起落之間,翩若驚鴻地已撲出門外。
一條人影,自樓欄間撲向荷池。來人膽敢躍身荷池,足見其輕功造詣極深,朱翠自然不敢等閒視之。她冷笑了一聲,足尖飛點之下,疾若箭矢地縱身而起。
她在空中強收真元,提起了一口真氣,輕飄飄地落向荷叢。她身子方自落下的一霎,眼中已窺見前面人影極其輕捷地躍上了岸邊。
天黑,又下著小雨,朱翠實在看不清對方的身形,只能約略辨別出一個人的影子而已。
並不是一個十分高大的影子,似乎不像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難道是青荷那個丫頭。”心裡想著,決計要把這個人給截下來,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對自己究竟又有什麼企圖。
一馳一追,眨眼間已是百十丈外。
方才兩者之間的距離不過兩丈左右,此刻反倒遠了,約在三四丈之間。
這還像是對方故意示情,否則只怕兩者距離將要拉得更遠。
朱翠這一陣追趕之後,心裡大為吃驚,敢情對方這身輕功是自己生平罕見的高,即以所知的海無顏、風來儀二人來論,亦不見得就能勝過對方。
大雨之後,小雨未歇,到處都是水淋淋的,由於出來過於倉促,未能來得及換上雨衣,這時已是全身透溼,行動越嫌不便。
更因為這樣,她才決計不肯與對方干休,暗中咬了咬牙,俯展出。“凌波虛步”身法,連續幾個起溶,向前快速欺進。
眼前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
前面那個人一頭扎進了像是開滿了藤蘿花的花架,腳下早已放慢,正因為這樣,才被朱翠自身後霍地欺近上來,這人迎著朱翠猝撲的身子,倏地一個急轉,差一點與朱翠撞在了一塊。
黑夜裡看不清對方那張臉,卻可見對方已呈花白的頭髮,朱翠一愣之下,還不及思索下一步的動作,對方這個人已欺身上步,驀地抖出右手,一式“二龍搶珠”,直向她兩眼上點了過來。
好尖銳的指上風力。
朱翠倒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向自己出手,暗吃一驚,當下右手用“分花拂柳”的一招,霍地去撥對方的那隻手,同時身子滴溜溜一個快轉,已到了這人左測,清叱一聲,擊出了一掌。
在內功招式上,這一招叫“吐氣開聲”。
這一招朱翠為的是測量對方功力深度,倒是用了八成的力道。
那人啞著嗓子一笑道:“丫頭。”擰身錯步,霍地劈出一掌,招式巧妙,大出常規。
朱翠心裡一動,兩隻手掌已迎在了一塊兒。
一股內勁之力,透過對方那隻手直傳了過來,以朱翠之能,亦不能不騰身化解,當下不假思索,霍地騰身掠起,飄出丈許以外。
身子一經站定,卻見對方那個人好端端地站在花架之下,天雖然黑,但朱翠已略能窺清對方面影。
她心裡怦然為之一動,真有點令人難以相信,敢情對方那個人竟然會是傍晚時分所見的那個桑老太太,當時她一言不發地在小船上採蓮,只當她是個尋常婦人,雖然青荷沒有對她介紹一番,到底令人費解,這時見她身手才知果然厲害。只是,彼此並無仇恨,何以她上來即向自已施以重手,卻是令人難猜透。
“是桑老太太麼?”一面說著,朱翠抱了一下拳道:“失敬了。”
對方愣了一下,哼道:“你怎麼知道我姓桑?”
朱翠輕輕閃身,來到了她面前,再次抱拳道:“青荷已告訴了我你的一切,剛才也見過了令郎,賢母子具有如此身手,令人佩服。”
桑老太太翻了一下眸子,嘿嘿冷笑道:“我就知道那個丫頭最愛嚼舌,她都對你說些什麼?”
朱翠道:“也沒有什麼,只是談到你丈夫桑太和……”
她本來想說出桑太和被高立所害死事,但到底事屬揣測,未便輕易出口,話到唇邊,頓了一下又吞回肚裡。
桑老太太上前一步:“我丈夫怎地?”
朱翠見她說話口氣甚硬,心裡未免不悅,只是到底來此是客,不便發作。微笑了一下,她介面說道:“桑大俠武功蓋世,我很久就聽說過他了。”
桑老太太“哼”了一聲,道:“一派胡言,你今